蕭景焓的臉色稍緩,卻依舊帶著幾分冷意,語氣里的質疑毫不掩飾:“什么機會?你倒說說,一個連馬球桿都沒碰過的人,去了馬球賽能有什么機會?怕不是剛露面,就會被那些人笑話。”
他這話不是無的放矢。京中勛貴圈最是看重體面,畢竟沈清辭是從鄉下回來的,這個身份已經夠做那些人做文章的了,再加上不會打馬球……
沈清辭卻答道:“有心之人,哪怕我不去也依然會笑我的。王爺可知,長公主近年身體虛弱,時長生病,她現在不能下場打馬球,卻最愛看別人擊球,所以才會每年舉行馬球賽”
蕭景焓眉峰微挑,近幾年確實很少見長公主外出了,就算是馬球賽也是用屏風遮擋,日常不見風、
“我的機會,就是長公主。”
沈清辭的聲音放得更輕,“我雖不會馬球,卻跟著書上學會了些調理身子的法子,尤其是針對體弱之人的食療與按摩手法。若我能在馬球賽上露出醫術讓長公主高看一眼,便會成為我日后一大助力。”
“你倒打得一手好算盤。”
蕭景焓的語氣依舊帶著幾分冷意,可眼底的質疑卻淡了些,“可你怎么確定,長公主會愿意讓你靠近?又怎么確定,長公主不會覺得你是故意攀附,反而遷怒于你?”
沈清辭篤定道,“我自有主意。”
車廂里的燭火又晃了晃,映得兩人之間的氛圍漸漸緩和。蕭景焓終是沒再反駁,反而耐心解釋道:“我朝只有皇室直系才能被封為公主,如今大靖只有一個公主,那便是我的表姐長公主,其下親王
之女被封為郡主,親王
之子封為郡王,郡王
之女則被封為縣主,所以長公主是京城中身份之最,你若是得罪了她,我也保不住你。”
沈清辭點頭,“我知道。”
蕭景焓看她這股固執勁兒,知道說不通她,終是作罷,“時候不早了,你回去等信兒吧。”
沈清辭忙道謝:“多謝王爺。”
“別忙著謝。”
蕭景焓別開眼,語氣又恢復了往日的平淡,“若你真在馬球賽上出了丑,或是惹了長公主不快,可別指望我來幫你收拾爛攤子。”
沈清辭輕輕點頭。
她沒告訴蕭景焓的是,上一世的這個時候,長公主因為被失控的駿馬沖上觀賽臺,而嚇得中風,等太醫趕到時,早已沒了氣息。
圣上三天沒上朝,而遠在封地的鄭王,聽聞姐姐死訊后,當夜便點了兵馬,以“清君側”的名義殺向長安。
長公主不僅是圣上的心頭肉,更是鄭王唯一聽得進去話的人。當年鄭王手握兵權,朝堂上下都怕他謀反,唯有長公主能勸得住他。
可長公主一死,這唯一的牽制沒了,鄭王的鐵騎踏過潼關時,誰也攔不住。
沈清辭還記得那日京城慘狀:鄭王的兵馬進城那日,血順著青石板縫往下流,凍成暗紅的冰棱。
而她一定要去馬球賽,不只是為了救長公主一命,更是要將她的醫術高超之名宣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