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應聲而去,走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清辭一眼,壓低聲音對身邊的丫鬟道,“這小公子瞧著是個姑娘家,王爺的喜好真是越來越特別了,今夜小心著點,把攬月樓周圍的散人都遣散開。”
丫鬟應聲退下。
坊中都是衣著清涼,舉止旖
旎的人,沈清辭就是再有經驗,還是臉頰微紅,但仍不動聲色地跟著蕭景焓上了樓。
二樓的攬月閣布置得極為雅致,臨窗擺著一張梨花木桌,窗外正是樓下的戲臺,一進屋便覺得安靜許多,樓下的嘈雜都被隔開了。
不多時,一陣環佩叮當聲傳來,門簾被輕輕掀開,走進來一位身著水綠紗裙的女子。
她肌膚勝雪,眉目含情,發髻上斜插一支白玉簪,行走間裙擺搖曳,宛如弱柳扶風。正是平康坊的頭牌趙凝霜。
“王爺。”趙凝霜盈盈一拜,聲音嬌柔婉轉,目光落在沈清辭身上時,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戲謔,“這位小公子看著面生得很,王爺身邊有這么俊俏的小公子,怎么不早點帶來?”
她說著,伸手想去碰沈清辭的臉頰。
沈清辭側身避開,“姑娘說笑了。”
趙凝霜隨即笑得更歡:“小公子別害羞呀,陪奴家喝杯酒可好?”
沈清辭發現她越躲,趙凝霜就越來勁,索性不躲了,伸手攬過她不盈一握的細腰,一把攬入懷中,就這趙凝霜的手,把酒反喂給她自己喝下。
怪不得這些個男人愛來平康坊,此等美人,便是她也想要多看兩眼。
趙凝霜自己喝了酒愣了下,沒想到在她今天竟然在一個女子手里栽了。
她很快反應過來,語氣嗔怪,“公子這杯酒奴家可不認,你定要再陪奴家喝一杯。”
“夠了。”蕭景焓看戲看的差不多了,出聲制止。
蕭景焓目光轉向沈清辭,語氣平淡,“這是趙家小姐,趙凝霜。”
趙家?
沈清辭心頭猛地一震。
能被蕭景焓記得的趙家只有一個,那就是先皇后的趙家。先皇后莫名病逝,趙家一夜之間獲罪,男子盡數流放三千里,女子則被沒
入教坊司,下場凄慘。
她看向趙凝霜,對方眼中的戲謔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閃而過的痛楚。
這般風華絕代的女子,舉手投足間藏著的端莊氣度,絕非尋常風塵女子所能擁有。若真是趙家遺孤,那她從前定是按儲妃的標準被精心培養的,卻沒料到一朝獲罪,落得如此境地。
沈清辭想起她剛才的舉止,想來早已習慣這風月場所,心中頓時五味雜陳,卻沒再多問。有些往事是不能觸碰的傷疤,她懂這個道理。
蕭景焓轉向趙凝霜,語氣恢復了慣常的慵懶,“凝霜自小在宮中長大,宮里的規矩禮儀,沒人比她更懂。”
趙凝霜斂衽一禮,聲音平靜了許多:“王爺謬贊了。”
蕭景焓看向沈清辭“從今晚起,每晚本王來接你,讓凝霜教你宮中規矩。賞花宴之前,必須把該學的都學會,本王不想看到你在宴上出任何差錯。”
沈清辭抬頭,迎上他的視線:“民女明白。”
她轉向趙凝霜,鄭重地行了一禮,“還請趙姑娘費心。”
趙凝霜打量著她,眼中多了幾分探究:“沈姑娘聰慧,想必一點就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