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錢?”
沈清辭蹙眉,“這不合常理。”
“是不合常理。”
蕭景焓收起折扇,“所以才可疑。”
沈清辭問,“所以王爺查到了什么?”
沈清辭指尖在膝頭輕輕叩著,目光銳利如鋒:“王爺既查到這一步,想必對其中關節早有定論。”
蕭景焓將折扇往車壁上一靠,發出輕響,“鄭王本想借商市囤積居奇,攪亂京城物價。”
他頓了頓,指尖摩挲著扇骨上的暗紋,“偏生蘇婉硬生生穩住了糧價布價,讓鄭王的算盤落了空。”
沈清辭恍然:“所以鄭王懷恨在心,便想拿三叔開刀?”
說罷,她想起自己仗著知道前世的時,出招讓蘇婉不要囤貨,并做起茶葉生意,這才沒有被綢緞掉價的事波及。后來是沈驚鴻的生意頭腦好,救濟商市,這才沒有出事。
沈清辭本以為自己只是在棋盤外遞了顆閑子,卻沒料到這顆子竟撞翻了對方的殺招,反倒將三叔推到了風口浪尖。
這鄭王還真不是個好東西,若讓這種人登上帝位,百姓只怕會苦不堪言。
蕭景焓補充道,“雖然知道了原因,但是到底是誰在帳簿上做了手腳,還是沒有查出來。”
沈清辭腦海中,一個溫和的身影不期然浮現——溫子然。
那是個總穿著月白長衫的男子,說話時眼角總帶著三分笑意,仿佛世間萬事都入不了他的眼,卻又事事都能應對得滴水不漏。
這本賬簿便是在怡紅院,從他手里拿到的。
可是溫子然是皇上的人,沈清辭實在想不到他動手腳的動機。
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的聲響漸漸放緩,最后在侯府后門那盞昏黃的燈籠下停住。
影一掀開車簾,夜風裹挾著暖意涌了進來,吹得沈清辭鬢角的碎發微微晃動。
她掀簾下車時,裙裾掃過車轅,帶起一陣細微的塵土。
蕭景焓也跟著下來了,玄色衣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折扇依舊別在腰間。他看著沈清辭站在門階下的背影,那背影不算高大,卻透著股不肯彎折的韌勁。
沈清辭忽然轉過身,目光撞進他深邃的眼眸里,沒有了先前的探究,反倒多了幾分坦蕩:“王爺可還生氣?”
蕭景焓愣了下,下意識想反駁哪兒有生氣,沈清辭已經繼續說道,“往后查案,若王爺不嫌棄,可否讓清辭隨行?”
蕭景焓挑眉,這丫頭果然還惦記這件事,但他卻沒立刻拒絕。他望著她眼底跳動的火光,那光芒比門廊下的燈籠還要亮幾分,映得她瞳孔里滿是不容置疑的認真。
他忍不住輕笑一聲,從嗓子里蹦出一聲,“嗯。”
沈清辭眼中閃過一絲亮色,屈膝行禮:“多謝王爺。”
說罷,她轉身踏上石階,推開那扇厚重的側門。門軸轉動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