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選的話如刀一般,一刀一刀劃在季洛河心上。
明明只是季選的片面之言,可不知為何,聽著季選的話,季洛河心里隱隱有些懼怕。他不由地望向季侯爺,季侯爺神色仍舊沉穩(wěn),但季洛河似乎從那沉穩(wěn)之中看到了一絲頹敗之色。
季洛河惶惶然然地站在那里,心下空了一片,大公主蕭安怡起身輕輕拉了他一把,季洛河神色恍惚地看著她。大公主抿起嘴,抓著他的手,無聲地安慰著他。
耳邊是一聲聲驚雷響徹在大殿,百官都面面相覷,眼中是各種懷疑、不安還有不解,就連嘴皮子利索的御史胡游都不敢輕易開口了。
義勇侯府是出了名的規(guī)矩好規(guī)矩嚴(yán),季侯爺眼皮子又活,當(dāng)初皇帝入京,義勇侯府就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皇帝的人,所以義勇侯府在皇帝心里的地位還是有幾分不一樣的。
想當(dāng)年溫家出事,季侯爺和季洛允第一時間為溫家求情。百官當(dāng)時嘴上不說,心里也是有些佩服季侯爺?shù)臑槿恕?/p>
當(dāng)時那種情況,西境主帥陣亡,數(shù)萬將士的死需要有人承擔(dān)。溫允賣國投敵證據(jù)確鑿,皇帝急需穩(wěn)定朝堂和邊境,必然會拿溫家開刀。
也就義勇侯府臉面大,在皇帝盛怒中為溫家求情,最終還沒被皇帝怪罪。
現(xiàn)在,事情突然出現(xiàn)了另一種可能,眾人心情格外復(fù)雜。
季選把溫允當(dāng)年留在邊境的文稿和他從義勇侯府偷來的書信拿了出來。
當(dāng)年季洛允把他從邊境帶回京城時,這些東西被季選貼身護在心口。
他當(dāng)時就一個念頭,溫家就剩他一人和這些東西,東西要是丟了,他就不活了。
文稿被存放多年,紙張已發(fā)黃發(fā)硬,有些稿紙已經(jīng)很破碎了,輕輕一碰都能掉下來,可它們還是被人細(xì)細(xì)精心保管了下來。
皇帝看著被呈到跟前的東西,他伸手掀了掀,看了幾眼又慢慢放下。
只能說溫允和季洛允不愧是知己好友,字寫得不相上下,都很秀氣。
皇帝看著季選:“今日是誰把你帶入宮的?”
宮門森嚴(yán),義勇侯府這些天也在以追查盜賊的名義全城搜索季選,要是沒人暗中護著他,他根本就進不了皇宮。
太子等幾位皇子也在心里嘀咕,這事是誰做的。
眾人的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梁靖身上,要是季選所說為真,那梁靖很有可能是幫助季選的人。
不過他們能猜出來,季侯爺不可能猜不出來,梁靖今日被特恩入宮,肯定會被緊緊盯著。
不是梁靖,那就是和梁靖關(guān)系甚密的蕭宴寧。
大家的目光又落在蕭宴寧身上,蕭宴寧的眉頭皺著,神色肅穆,雙眸正一動不動地望著季選。
隨即幾個皇子現(xiàn)在心底把這個懷疑否定了,蕭宴寧入宮一向從簡,身邊從來不帶侍衛(wèi),就跟著硯喜。這次也一樣,他要是真能把人帶入宮,除非他會隱身術(shù)。
季選聽了皇帝的問話,他抿了抿嘴正想說什么,皇帝嗤笑一聲:“算了,不想說就罷了,假話朕也不想聽。”
無論是誰,他現(xiàn)在都沒心情追究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