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在蕭宴寧面前裝不成無辜小白兔,他裝不下去,也不想裝。
他就是心眼小,就是長了一顆有仇必報的心,他就是眥睚必報的性格。
蕭宴寧不覺得梁靖這表現有哪里不對,叛國投敵這幾個字就是梁靖心底的一道傷疤,觸之便疼便流血。
蕭宴寧伸手揉了揉梁靖的腦袋:“沒人說他不該死,這樣的人被你千刀萬剮都不為過,但不要讓他牽連到你。因這樣的人被打,他死了都會笑出聲吧。”
梁靖心頭哽了下,臉上的陰郁消了三分,他干干道:“死了就死了,不會笑了。”
蕭宴寧:“……”
他面無表情道:“你受了傷,你說得對。”
梁靖看著他這樣子,突然樂了。
蕭宴寧看到他笑,忍了又忍,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經過這么一遭,兩人之間的陌生感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他們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只是,這一頓鬧騰,梁靖胸前包扎好的傷口開始滲血,蕭宴寧揚聲道:“硯喜,去請軍醫。”
硯喜眼皮活,看到蕭宴寧黑著臉走進營帳時,他就偷偷溜了出去。
硯喜心想,蕭宴寧一看就是要和梁靖算賬,兩人敘起舊來,他在一旁不合適。畢竟萬一吵起來,他家主子那張嘴可是一點都不饒人,梁靖臉皮薄,以后怕是不好意思見他。
總得給梁小公子留點面子不是。
此時聽到蕭宴寧的吩咐,硯喜應承一聲,忙帶人去找軍醫。
軍醫很快就來了,是個中年人,名溫杏,滿面紅潤目光清亮。
準備給梁靖換藥時,梁靖看著蕭宴寧突然有些扭捏:“殿下,要不你先出去?”
蕭宴寧非但沒有出去,反而在床邊的凳子上施施然坐下,他看著軍醫:“給他換藥。”
論擰巴,梁靖根本比不上蕭宴寧。
他錯開眼,任由軍醫為他換藥。
蕭宴寧看到梁靖胸前傷口的那刻,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這次胸前傷在肋骨處,不致命,但肯定需要好好休養。
除次之外,蕭宴寧的視線落在其他地方,常年不見天日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白,心口正中央有一道猙獰的傷疤,蜿蜒盤曲在白凈的胸膛前,腰間也有刀傷……
大大小小的傷早已經好了,只是傷痕再也褪不去,一輩子都會留在身上。妻靈灸斯6三漆傘0
蕭宴寧垂眼,他覺得硯喜長了一張烏鴉嘴。
說什么看到梁靖身上的傷他會難受,他現在真有點難受了。
蕭宴寧不知道梁靖有多少次迎接死亡,他也不知道梁靖當時有沒有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