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當年梁靖隨父兄剛回京,他就夢到被兩只鷹啄瞎了眼,他可不就是被蕭宴寧和梁靖這兩只鷹蒙騙,活活瞎了雙眼,沒看出兩人之間有這樣的事。
“朕會為梁靖賜一門體面婚事,然后便命他攜家眷鎮(zhèn)守南境,永不還朝。”太上皇壓下怒火,冷聲道,此事萬一傳出去,那對帝王對梁靖都沒好處。
蕭宴寧驟然抬眸,他眼中閃過一絲戾氣:“父皇,那不行,兒臣不答應。”他斬釘截鐵道:“梁靖生是兒臣的人,死是兒臣的鬼。他在外打仗時,兒臣就想過,他要是戰(zhàn)死沙場,那兒臣就把他燒成灰?guī)г谏磉?,日后同棺而葬,他絕不能成親。”
“你這個混賬東西,你給我閉嘴?!笔捬鐚庍@話快把太上皇給氣暈了,把人燒成灰?guī)г谏磉吅桶讶舜旃菗P灰有什么區(qū)別,這心得狠成什么樣才能想出這么喪心病狂的辦法。
太上皇站起身來回走動著,他指著蕭宴寧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欺人家無父無兄,所以才逼迫他這般?”受時代和認知的局限性,太上皇根本不信一個臣子敢對君王起覬覦之心,那只能是君王欺人太甚。
而且比起自家兒子,梁靖秉性純良,戰(zhàn)功赫赫,太上皇一想到蕭宴寧在這方面仗勢欺人就覺得有點對不住梁家,這也是他知道這件事后并未朝梁家發(fā)難的緣故。
蕭宴寧卻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兒臣對女子本無意,對其他人也無心,如果沒有梁靖,兒臣這輩子也就只會一人?!比缓笏职炎约寒敵踉诨羰厦媲罢f的那一套又說給太上皇和秦太后聽。
總而言之,梁靖生也好死也罷,在京城也好,在邊境也行,他們就這樣了,分不開。要是有人走旁門左道給他用藥,他寧愿把自己搞成廢人,也不會做對不起良心的事兒。
太上皇:“……”
太上皇頭次發(fā)現蕭宴寧性子里的偏執(zhí),他一時語塞,竟然有些說不出話。秦太后見狀,輕聲接過話茬:“小七……”
這聲小七一出,蕭宴寧心里也有些發(fā)軟,秦太后溫聲道:“小七,你是皇上,出了這樣的事,別人只當皇上風流,可梁靖怎么辦?你讓世人怎么看他?”
秦太后其實腦子到現在還渾渾噩噩,根本不相信這種事會發(fā)生在蕭宴寧身上。
只是想起這些年他和梁靖之間的不同,所有人都以為是兒時的情誼,沒想到情誼還是情誼,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不一樣了。
“這些孩兒都明白,但兒臣不打算放手。”蕭宴寧輕聲道:“兒臣不孝?!?/p>
秦太后還想說什么,但看著蕭宴寧眼中的神色,她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她這般年紀,情真情假還是能分得清。
那邊太上皇開口:“滾。”
蕭宴寧起身,走了兩步,他回頭道:“父皇,你們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他向來以為自己行事縝密,無論他穿越或者是重生而來的事實,還是他和梁靖的關系,這些年來他都守得滴水不漏。
尤其是梁靖,他現在的一切是拿命換來的,蕭宴寧想要世人提起梁靖,首先想到的是他平定南疆的赫赫戰(zhàn)功,是他救萬民于水火的英雄之名。現在南疆有多少百姓為他立長生牌位,若沒有梁靖掃清南境的匪患,沒有把那些世族瓦解,那些人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要活在煉獄之中。
正因如此,蕭宴寧最不愿梁靖因這段關系遭人非議。他們在一起這么些年,可知道他們關系的人卻少之又少,而且蕭宴寧能確保知道這些的人不會亂說話。好比硯喜,好比福六等人,蕭宴寧可以說,他們就算喝酒喝到不省人事,也絕不會吐露半分。
至于自己是穿越或者重生而來的事情,蕭宴寧更是絕口不提。
他知道這是意外,是世間罕有的特例,甚至說不定這只是一場夢,然而意外與特例往往意味著不可控的風險。為了避免麻煩,蕭宴寧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秘密,他自幼一言一行都很符合當時年齡,便是防著萬一。
蕭宴寧到底有著兩輩子的記憶,他也曾看過各種想象力豐富的文章,總想著,這世上他能穿越,說不定別人也能,更甚至還有重生之說。若下輩子他因別人重生而命運產生變數,別人不知道他是穿越之人,那事情還能有轉圜余地。
當然這些想法都比較天馬行空,卻足見蕭宴寧性子之謹慎。
所以他很想知道,太上皇和秦太后到底怎么發(fā)現的這事。
太上皇是沒想到他還好意思開口問,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模樣,太上皇冷笑:“你猜啊,你不是厲害嗎?有本事你猜?”
蕭宴寧:“……”
秦太后的眼睛不自覺地往內殿瞄了瞄。
蕭宴寧睜大眼,宮人都不在,內殿此時只有在睡覺的小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