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誰說他身邊沒有知心人,梁靖可比誰都知心。只是礙于身份和性別,他不方便向皇帝透露。
蕭宴寧倒不怕皇帝被嚇到,都是做皇帝的人了,見多識廣,肯定不會被這樣的事嚇到,他就怕皇帝被氣到。
皇帝年歲也大了,剛經(jīng)歷大悲之事,萬一被刺激到,蕭宴寧哭都沒地方哭。
為了他這個老父親的身心健康著想,他只能絕口不提自己和梁靖的事兒。
皇帝見蕭宴寧抬起頭似乎想要和自己爭辯什么,四目相對,蕭宴寧又喪氣著把頭縮了回去。
皇帝道:“怎么?看上什么人了?”
皇帝心下納悶,堂堂的皇子,備受器重的王爺,真看上什么人,說出來就是。哪怕身份稍微差點,那也不妨礙什么。蕭宴寧這模樣,難不成是不可言說之人?
有夫之婦?
蕭宴寧:“……”
看皇帝那表情就知道他在胡思亂想,蕭宴寧無奈喊了聲:“父皇……”
皇帝干咳一聲,他正色道:“朕的意思是你的親事得慎重。你身邊要是個尋常家的女子為妃,心性若是不夠堅韌,以后怕是鎮(zhèn)不住。”蕭宴寧把幾個兄弟,幾個兄弟妃子的母族,幾個兄弟母親的母族都給得罪完了。
朝堂之上官員們盤根錯節(jié),這些人平日里看不起眼,要是擰在一起也是相當(dāng)大的一股勢力。
福王妃要是不夠厲害,那只有被吃的份。
別說皇帝想做明君,哪怕他是個昏君,也不可能把這些人都給殺了。
蕭宴寧要面臨的朝堂遠比他要嚴峻,封妃自然要謹慎小心。
皇帝心里想著這些,又輕聲道:“你娶個秦家女倒是好主意。”不說秦家原本就會支持蕭宴寧,娶了秦家女,未來利益一致,秦家和秦家身后的勢力只會更加一面倒地支持蕭宴寧,其他官員就算抱團想拿捏蕭宴寧也不怕。
“但是娶秦家女也有利有弊,秦氏女為正妃,她所生之子必然要為太子。秦家如今已進無可進,萬一到時形勢一面倒……”
“父皇,兒臣不會娶秦家女,也不娶其他人。親事方面,兒臣自有打算。”蕭宴寧打斷皇帝的話,他知道皇帝在擔(dān)心什么,無非是秦家女再次入宮,那宮里就出了三代秦家女,加上子嗣問題,日后朝堂之上,秦家可不是坐擁半壁江山。
時間久了,天下不知道是皇帝說的算還是秦家人說的算。若皇帝一朝被架空,那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話語權(quán)旁落。
人心這東西最不值得考驗,面對觸手可及的頂天權(quán)勢,誰也不知道秦家會不會動心。
皇帝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下意識一愣皺眉:“可是……”
蕭宴寧垂眸沉聲道:“父皇,朝堂上站著的官員,有一個說一個,不管他是姓秦還是姓劉,不管他是在京城還是在京外,只要能實心做事,那就能當(dāng)這個官。反過來說,管他姓秦還是姓劉,只要犯了事,該住牢住牢,該罷官罷官就是。”
皇帝眨了眨眼又眨了眨,他道:“秦追和秦昭這些人犯事你也這態(tài)度。”
蕭宴寧沒有吭聲。
皇帝脫口道:“你這樣可真就成孤家寡人了。”
包括皇帝在內(nèi),也不能隨心所欲,遇到一些事,也要掂量考慮。
皇帝見過不少孤臣,還第一次見有人準備做孤君呢。
單憑對錯,不論人情。
這樣的臣子都不怎么受人待見,這樣的君王得多遭人恨。
蕭宴寧:“這樣的孤家寡人,兒臣覺得挺好。”
皇帝看著他,上上下下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