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屏著呼吸,以最快最輕的速度直起身,他沒有躺回軟榻,而是悄悄地走了出去。
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又輕輕關上房門,梁靖并沒有直接離開,就那么披著月光,緩緩在門前的臺階上坐了下來。
月色涼如水,呆坐在臺階上的梁靖心砰砰直跳。
極致的沖動過去,留在心底的是慌亂、驚懼和不安。梁靖無意識地伸手撫摸了下自己的嘴唇,他覺得自己瘋了。
剛才俯身而下時他腦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碰到蕭宴寧的嘴唇,好像觸碰到了那抹柔軟,又好像只是有著極近的距離卻沒有接觸到。
他整個人都處在極度緊張中,什么都記不起來了。
梁靖并不后悔自己那一時的沖動,也許這輩子只有這一次機會,自己的呼吸能和蕭宴寧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就好像兩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但他仍舊后怕,害怕如果剛才驚醒了夢中人,那該怎么辦。
一想到蕭宴寧那雙漂亮時常含著笑意的眼眸會因他的失態(tài)而流露出震驚、厭惡之色,梁靖的心像是被一掌大手在來回揉捏。一個未發(fā)生的事情真相,他想象一下就很難受,呼吸都有些不暢。
幸而老天可憐他,饒恕了他的這次貪心。
蕭宴寧睡得很安穩(wěn),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梁靖閉了閉眼,那顆心仍舊在懸著,怎么都落不到實處。
梁靖心道,自己真的很虛偽,他厭惡燕春樓里那些人落在蕭宴寧身上的目光,他生氣,他嫉妒。
可他自己明明更可惡,他的眼神比那些人更粘稠,只是他隱藏的足夠好,不敢流露出來也未曾被人發(fā)現(xiàn)。
梁靖抬眸望著天邊高懸的月亮,改變他命運的那晚,在那兩人離開后,他在原地呆愣了許久。
軍營之中需要克制著自己的情感,終于到了可以放下前線的重擔休息,他們都活著,他們控制不住地擁抱在一起。
他們在黑暗中低聲說著思念,似乎想在那一刻讓時光停滯,擁有天長地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梁靖才失神落魄地離開。
當晚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很艷麗的夢。
夢醒,梁靖感受著身上的不適,神色從茫然無措變成了驚恐不安。
他早已知人事了,偶然清晨也會有這樣的事發(fā)生,他雖然羞澀但春夢無痕,醒來是身體上的沖動,根本不記得夢里的場景。
正常身體情況而已,很自然就能接受。
然而這次,夢中的人有了聲音,有了模樣。夢不再是無痕,梁靖清楚記得,蕭宴寧在他耳邊輕笑著喊著他的名字。
梁靖!
一個名字而已,他就徹底激動起來。
醒來,梁靖都絕望了。
他怎么能褻瀆蕭宴寧呢。
那段時間梁靖快瘋了,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辦才好。
他把所有精力都發(fā)泄在戰(zhàn)場上,別人上戰(zhàn)場他也上戰(zhàn)場,別人休息他繼續(xù)訓練。
極度的勞累會讓他身心疲憊,這樣就不用想那些不該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