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果太子是清明君,那么秦家可以安然退下來,要不然就會上演新皇殺舊臣。
這些年,太子地位穩固為人和善,得朝堂內外支持。
蕭宴寧總不能和秦家聯合走上謀逆那條路,所以他和太子關系很好,他也不往別的方向想,畢竟有些事想太多容易陷入魔障。
事情順利的時候,蕭宴寧以前甚至想過,太子登基,那他就做一個閑散的富貴王爺,秦家沒那么打眼了,慢慢可以退一些。至少秦家不會因為他這個皇子成為新皇的眼中釘,到時一代新臣換舊臣,大家都過太平日子。
自古以來,太平最不易。
只是想象很美好,現實有點糟糕。
人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控制。
太子能壓制得住所有兄弟,那一切好說,太子如果不在了,蕭宴寧和蕭珩之間隔了一個輩分,又隔著各自身后的親族,蕭宴寧不可能不顧秦貴妃和秦家而去支持蕭珩。
那和他親自把秦家推到鍘刀下面有什么區別。
他再怎么自私自利,也知道秦貴妃對他如何。秦家如果不對他出手,他不會對秦家如何。
這些東西蕭宴寧不能說,他不相信太子看不清。
不過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罷了,哪怕有一絲希望,太子也想為蕭珩謀劃謀劃。
太子看著蕭宴寧,看了許久,他道:“看不了就幫孤護著他。”
“東宮藥典局的人都不在嗎?”蕭宴寧扭頭對著柳明岸道,藥典局專門為太子調養身體,他們最了解太子的身體情況,平日里不該呆在離太子最近的地方嗎?
右庶子慌忙去叫人。
蕭宴寧想幫太子擦去嘴角的血,但擦了還有,根本擦不凈:“他是你兒子,有本事你就自己護著他。”
太子抬眸看向遠方,他幽幽道:“孤護不住他了。孤從小被父皇寄予厚望,受名師教學指點,得百官贊揚。結果卻落到這一地步,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孤過夠了。”
說罷這話,太子看向柳明岸神色淡然地吩咐:“把人交給七弟。”
柳明岸哭著連話都說不囫圇了,只能連連點頭。
蕭宴寧在那一刻覺得自己好像聾了又好像沒有,他看到左庶子張嘴喊著什么,卻聽不清他們的話。
四周一片凌亂,他就那么看著太子在他面前緩緩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蕭宴寧緩緩站起身,他腦子有種冷漠的清醒。
自打發現太子不對勁時,他就懷疑太子因治療頭疼對藥成了癮。
一開始他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后來太子頻頻失態,所有人都覺得那是頭疾造成的。可蕭宴寧總覺得太子控制不住自己的癥狀像是被藥影響。
古有五石散,令人成癮,然而被發現危害后早就被禁用。
大齊市面上根本沒有發現這種藥,要不然早就傳開了,所以蕭宴寧懷疑太子所用的玩意自外而來。
外來的東西,要么從接壤的陸地來,要么是走海運。
所以他才命福王府的那些閑人去查。
有方向有頭緒總能查出來,根據種種線索,蕭宴寧幾乎可以確定太子對藥成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