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嬤嬤和清芷之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著了道,可著了誰的道,卻無人可知。
她也曾私下思量過,將坤寧宮的皇后娘娘、啟祥宮的敬嬪娘娘全都懷疑了個遍,不成想竟然是身邊之人。
俗話說,一根筷子易折,一把筷子難斷,不僅是打仗那樣的大事需要上下一心,侍奉主子也得勁往一處使,白芷逼得娘娘自斷臂膀,如何叫人放心去用她。
天冬嘆了口氣,“娘娘留著你已經是意外之喜了,以后這樣的事,千萬別做了”。
“怎會如此?”
白芷搖著頭,對于天冬的話一個字也不肯相信,她自小到大都是忍耐慣了的,若不是看出娘娘的心意,她又怎敢對主子的奶嬤嬤動手。
再說了,佟家于她有再造之恩,她又怎會做對娘娘不利之事。
“娘娘自打病好了,便對這男女之情死了心,可佟嬤嬤卻一個勁兒地叫娘娘去爭寵,我不過按照娘娘的心意行事,又有何錯?”
定是天冬心懷嫉妒,先是告密,而后又在娘娘面前詆毀于她,娘娘這才厭棄了她。
天冬看出她的眼神,臉上忍不住露出幾分嘲諷,“冥頑不靈”。
她拂開白芷扯住她衣袖的手,上前一步逼問道,“佟嬤嬤是非對錯暫且不論,清芷姐姐呢,她雖嚴厲,卻素來對你照顧有加,從一堆粗使宮女中升了你為二等,如今還在養病,更不曾違背主子心意,為何也被攆了出去?”
“她老子娘都是佟家的家生子,如今她被攆了宮,爹娘的活計還能保住嗎?流言蜚語她能受住嗎?!”
“漫天神佛在上,白芷,你敢對天發誓,說自己沒有任何私心?!”
白芷下意識抬首望天,青天白日,陽光照在身上應該有些曬的,但她卻陡然生出幾分寒意,“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想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
小宮女都將自己的俸祿和賞賜獻給管事,她進宮以來便是這樣,她是習慣了的,從沒想過因此害人性命。
不,清芷是挪出去養病,不算被攆出宮,一定不會遭遇那些的。
天冬見她依舊執迷不悟,既是氣惱,又是恨鐵不成鋼,最終只長長嘆了一口氣,“咱們姐妹一場也是緣分,我只告誡你最后一句”。
“騙別人可以,別把自己騙了”。
說罷,天冬便轉身回了正殿,殿內豆蔻、銀杏二人正圍在主子身邊用剛摘下來的花兒做胭脂,半夏則是在一旁逗著趣兒,劉保貴守在殿門口,想要伺候主子,卻根本沾不得身,急得如何那拉磨的瞎眼驢一般,只知道團團轉。
看上去和以前沒有什么不同。
天冬看了一眼被圍在中心的人,垂下眼眸,同眾人一般,拱衛在主子身后。
這座宮殿唯一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