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拉開主臥的紙門,一股渾濁滾燙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新鮮血腥味撲面而來,熏得人頭腦發(fā)悶。
房間內(nèi)的景象讓京一的呼吸猛地一窒。
一片昏沉的狼藉。
厚重的榻榻米被褥被胡亂地掀開、卷成一團(tuán)堆在角落。
富岡義勇就那樣和衣側(cè)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甚至連那件對他而言意義非凡的羽織都沒有脫下,那分別承載著錆兔和富岡蔦子的存在痕跡,此刻卻如同主人的一部分軀體般,沉重地覆蓋在他身上。
他緊閉著雙眼,濃密的睫毛在凹陷下去的眼窩處投下濃重的陰影,眉宇鎖緊,嘴唇灰白干裂,顴骨上涌動著不正常的病態(tài)紅暈。臉頰和額頭布滿細(xì)密的冷汗。
而他腹部的衣服深陷了下去,深藍(lán)色的隊服布料幾乎被完全浸透,變成了粘稠得化不開的、凝固又再度滲出邊緣的暗紅。
一片深色的、范圍還在緩慢擴(kuò)大的濕痕,死死吸附在緋紅與黃綠色相間的羽衣上
她幾乎是撲過去跪倒在他身旁,冰涼的手指顫抖著,帶著謹(jǐn)慎覆上他的額頭。
好燙
“義勇先生!”她低聲驚呼,目光往下移那羽衣下的傷處…
天,傷得多重?!
止血,必須馬上止血
蝴蝶忍給的藥…
她手忙腳亂地去拆那個牛皮紙包的草藥袋子,心急如焚。
可看著義勇緊閉雙眼昏迷的樣子,她的動作忽然僵住。
這樣大的創(chuàng)口光靠外敷藥,能行嗎?
還要清理他還在發(fā)燒昏迷,怎么配合?
一個念頭,猛地竄進(jìn)她混亂一片的腦海
自己之前受的傷肩胛被貫穿、注入鬼血、甚至自己捅了自己一刀。
結(jié)果…一夜過去,完好無損,只留下一道鬼紋。
那道冰冷的鬼紋?
心似在水中下沉又猛地被撈出般瘋狂跳動
是它,一定是它的力量,凍結(jié)?修復(fù)?逆轉(zhuǎn)某種狀態(tài)?
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帶著瘋狂意味的想法瞬間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