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覺得愛是什么?”裴應把問題丟給她。
“呃……情感的指代詞匯?”姜寶韞只關心鍋里燉菜,千方百計要繞過裴應的防線去夾一朵花椰菜。
“真的還沒熟,你不要想了。”裴應牽住她的右手摘下筷子,彎腰盯著她看。“不要用問題回答問題嘛。”
“一種盒子……為了包裝復雜的情感,避免人類在思想里山窮水盡無所事事,我們將它命名為愛……比較接近name
it
to
tame
it的態度吧。”失去偷菜工具的姜寶韞十分憂郁,在急需補充糖分的時刻艱難表達。
“愛是虛名,問題根本在于『盒子里面裝什么』,但是也許不要認真深挖會更好。”
“噢,這是你對愛的定義。”裴應知道她沒打算帶入自己的情形,只能順著她的思路徐徐圖之。“那么實際案例討論呢?”
“這可以分成他人和自我來討論的。我的思路會是先解決我自己,接著確定知識論中的他心問題立場,這樣再順著推論到他人身上。”
裴應緩緩點頭。
“而我搞不懂自己。”姜寶韞有點心虛,為自己的虎頭蛇尾感到羞愧。
“我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才可以將針對同一個主體的情感打包起來命名為愛……所以大多數時候就跟著大多數人的用法,多說總是沒有壞處……其實這樣的語言使用方式很廉價吧?可是我懶得多想,深入探討也并沒有很大的收益,反正本來這詞匯的發明就是要方便大家不假思索的。”
“你想得好仔細。”裴應一直知道她伶俐過人,得到這樣的答案倒也不意外,揉著姜寶韞的臉頰夸她。
姜寶韞露出得意的笑,下意識不想多糾纏這個問題。
“我好餓。”她把裴應放在臉上的手抓下來啃,口齒不清道。“梧要零食……想疵晚餐。”
“太輕了,再用點力。”他看著手腕上兩圈淡淡牙印和埋頭苦干的濕淋淋腦袋只覺得癢,還有點好笑。“是不是沒吃飯呀?”
“對!你做零食的時候話不要那么多,真咬你哦!”姜寶韞惡狠狠威脅。
“哎,我是零食嗎?”裴應滿心喜愛,貼著她的臉調笑。“我的體重超過80公斤,這樣你正餐得吃多少呀?”
裴先生終究如愿得到了嘴唇上的可疑齒痕,因為姜小姐柿子挑軟的捏,嫌棄他手上都是難啃的硬骨頭。
二十分鐘后,他觀察到擁有80公斤活體零食的姜小姐,正餐只能吃兩碗。
裴先生困惑地請教姜小姐問什么會如此本末倒置的情形,這才得知她居然在“分兩百多頓燉湯”和“沒事啃兩口還能長回來”之間選擇后者,鄭重感謝了她的不殺之恩。
姜小姐雖然借口留下來晚餐,但是晚餐后也沒打算立刻走,跟著裴先生鉆進了書房,安安靜靜窩在搖椅上拿他的新書看。
裴先生心情好,很有耐性地坐在書桌前處理事情,等待著合適的時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