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頭發真的都不剪,愈來愈長了,但是好好摸……還有你這樣蹲著看起來好大只哦。”她嘴里隨便念著。
“我很高的。”在185-187公分之間浮動的裴應猶豫了一秒,“有187呢。”
“好高好高。”姜寶韞敷衍他。
氣氛沉靜下來,裴應繼續貼著她厚實的褐色格紋睡褲,姜寶韞漫不經心地捏他后頸。
“裴應。”她又捏了一陣之后開口。
“嗯?”
“你下午為什么覺得難過?”
剛剛累積的靜謐心情一掃而空,盡管有所準備,裴應依然覺得心情有些復雜。
姜寶韞從前不是這樣的,姜家會毫不掩飾地問“你為什么不高興”的人,從來都是她的二哥姜寶年。
姜寶韞總是有點事不關己,而且是讓人毛骨悚然的—敏銳,但事不關己。
“我可以說,但是你不能把我當作脆弱的玻璃娃娃來對待。”裴應換了一邊繼續貼著她的腿。
“好呀,你說。”
“你說阿姨不喜歡的話,就把我打包送走斷絕往來。”裴應盯著墻角的捕蚊燈,眼神失焦。
“我知道那是對阿姨的激將法,只是想到以前的事情。”
當然還有他們的假結婚協議,就算現在不扔掉他,她五年后也會帶著兩人的孩子離開。
裴應也想到了這事。
但他早就答應姜寶韞了要幫忙,自己也的確得到了接近她的機會,所以不能抱怨。
腦海里閃過幾個差勁的念頭,很快被他掃掉了。
“我很抱歉。”姜寶韞清脆的聲音從上頭模模糊糊飄來,裴應聽得不太真切。
“我很常說錯話,不是真的想和你斷絕往來,我也沒考慮到你之前的經歷……真的對不起,這件事你想發脾氣的話不要憋著,等你好了再原諒我吧。”
“我沒有要生氣。”裴應抓住了她還在玩自己頭發的手,“我肩膀痛,你幫我捏兩分鐘就原諒你。”
“哦。”姜寶韞開始按摩他的肩膀,嘴上就是不停。“兩分鐘好短,你脾氣真好……你要不要把衣服脫掉,我想找那條好難找的小圓肌。”
“不要。人體模特是另外的價錢。”
“你長著這么好的肌肉就回饋一下社會嘛,大家也是沒有少供給你需要的陽光空氣水啊……話說你的肌肉太硬了,根本按不下去,兩分鐘好長。”
“手痛就不要按了。”裴應又抓住她柔軟的手,兩只迭在一起放到自己的臉頰下面墊著。“你是不是還想說什么,快說,不要再轉移話題了。”
“我本來想轉移注意力再伏擊的,你要尊重我的戰略啊。”姜寶韞又貧了一句,伸出手指勾住了裴應下巴。
接著笑容逐漸從她臉上褪去,如兀立怪石刮去了表面的細軟綠苔,終于顯出底下肅穆冷峻的慘白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