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曉瞬間驚出一身冷汗,她本能地去摸枕下。
可隨著‘呼’的一聲,那人卻拿著火折子點亮了葉清曉床邊的燭臺。
冬靈也在同時闖入寢殿內,手持軟劍,厲聲呵道:“什么人!”
見了來人,冬靈才面色一僵,忙收了軟劍后跪地,“見過掌印!”
程復‘嗯’了一聲,睨了她一眼,冬靈便自行退下了。
當看清來人是程復時,葉清曉滯了片刻,才長松口氣,聲音有些發顫,“掌印,你嚇著我了。”
程復瞧著葉清曉,見她枕頭已經被掀開了,正手拿著一支兩寸來長的頭釵做出準備‘刺出’的動作。
程復挑了挑眉梢,嘆道,“沒想到夫人對咱家如此防備呢?”
葉清曉緩過神來后,看向程復翻了個大白眼,“掌印,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頓了頓,葉清曉面色有些陰郁,“倒也不是防著掌印,只是…習慣了。”
程復見葉清曉面色不善,眸色微深,卻不再多問,只道,“是咱家的不是,嚇到夫人了。”
他頓了頓,說明來意,“只是想起明日燈會,過來跟夫人說一聲,明日宮里和京中防衛調度事務繁雜,咱家需得晚些才能脫身。夫人可先行出宮游玩,不必等咱家,屆時咱家自會去尋夫人。”
葉清曉聞言,緊張的情緒徹底松緩了,眼睛亮了亮,能出去玩就好,至于程復晚不晚到,問題不大。“好啊!”
程復看著她瞬間雀躍起來的神色,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隨即又道:“另外,明日出宮,夫人身邊帶冬靈和意娘足矣,那個叫菡霜的丫鬟,便讓她留在昔歸閣吧。”
葉清曉心思一轉,面上卻故作不解:“為何?多個人也熱鬧些嘛。”她揣著明白裝糊涂。
程復瞥了她一眼,坐在了床沿上,將葉清曉踢開的被子又蓋回她身上:“咱家雖未細查,但也略知一二。此女原籍不在京城,被賣入葉府前似乎與旭王府的人有過兩次不清不楚的接觸。”
程復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夫人近日在坤寧殿那出‘備受折磨、苦不堪言’的戲,演得不錯。”
“若讓她跟著出宮,難保不會尋機去遞消息。屆時,夫人這戲,還如何唱得下去?”
葉清曉心中再次暗嘆程復手眼通天,果然什么都知道了,面上‘嘖嘖’聲不斷,右手手背不住往左手手心摔打,一副后知后覺、憤憤不平的樣子,
“難怪啊!我說這丫頭怎么感覺怪怪的,放心,明日絕不帶她!”
程復翹著二郎腿坐在床沿,一只手擱在膝蓋上支著下巴側頭看她,殿內燭火昏黃,將他一半面容映得清晰,另一半則隱在陰影里,晦暗難明。
他忽然極輕地笑了一聲,氣息拂過,帶動燭芯輕微爆開一點火花。
“夫人真不知嗎?”他慢條斯理地開口,另一只手指尖輕叩著床沿,在寂靜的夜里發出輕輕的‘嗒嗒’聲。
“咱家怎么覺得,夫人對于那丫頭的底細、還有關于她與旭王那點淵源,比咱家知曉得更清楚呢?”
葉清曉眨巴著大眼睛,無辜地反問:“有嗎?”
程復的目光落在她因剛剛受了驚嚇從床上彈起,略顯凌亂的發絲上,他忽然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