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樂知還未拍手叫好,就見一個女人炮彈一般沖了出來,揚手就是幾個耳刮子連連扇下去。
一邊打還一邊罵,“你提溜個蒜瓣腦袋就跟沒長成人形似的,長一身肥膘出來就知道打女人?”
“公驢勁兒大都知道拉磨,你倒好,渾身力氣全往自己媳婦身上招呼!你算個什么狗屎玩意兒?!”
“生不出孩子?呵!就你這副尊容,老天爺都得猶豫該不該給你留個種!怕不是你家祖墳冒的都是絕戶煙,才養出你這么個缺德帶冒煙的東西!”
“還怪女人?我呸!自己撒種不出苗,倒怪地不夠肥?你咋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熊樣!就你這歪瓜裂棗的德行,生個孩子出來是對孩子最大的不負責!是打算讓他繼承你這二兩不到的腦仁兒,還是繼承你這打女人的好本事?!”
她原本目的確實是樊樂知,也知道這一段劇情發生了什么。
但是當親眼看到那屠夫揪著婦人頭發,看她臉上新舊交疊的傷痕,看她眼中徹底的恐懼與絕望,聽著那婦人刺耳的尖叫哀嚎聲。
前世的記憶如同滔天巨浪一般兜頭砸下來,幾乎將她溺死在那種熟悉的、令人作嘔的惡心感里。
暴打了好一陣,葉清曉才停了手,冬靈也松開了對屠夫的鉗制,將他一腳踹開了。
樊樂知和周圍的圍觀群眾都驚呆了,看著葉清曉,樊樂知眼睛里亮亮的,像是綴滿了點點星光。
娘啊!這個姐妹好厲害!我喜歡她!
卻見葉清曉還不罷休,一雙眼又怒視著躲在一旁,期期艾艾的婦人,恨聲道,“為什么還要留在他身邊,離了他哪里去不得?離了他會比現在更糟糕嗎?為什么一定要忍受這樣的日子?為什么不跑,為什么不反抗?”
連聲問完,葉清曉才驟然清醒過來。
這不是媽媽。
在這種朝代,她如果反抗逃離,確實會比現在更糟糕,就算打了那屠夫一頓又如何?
等她們走了,這女人只會被打得更慘。
葉清曉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心緒,蹲下來,平視著那瑟瑟發抖、眼神惶恐的婦人,聲音放緩了些,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只問這一次,你要跟我走嗎?我能給你一個安身之所,讓你不再挨打。”
她也不知道,她問的到底是這個女人,還是想透過這女人,再問一次記憶深處那個懦弱卻同樣可憐的母親。
她期盼聽到一個不同的答案,來慰藉自己被怒火和舊傷灼燒的心。
那婦人先是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葉清曉華貴的衣著和冰冷卻認真的神色,又恐懼地瞥了一眼旁邊哼哼唧唧的屠夫。
最終,求生的本能壓倒了長期的恐懼。
她猛地點頭,眼淚洶涌而出,聲音破碎卻堅定:“走!我跟貴人走!求貴人救我!”
“賤人!你敢!”
那屠夫剛緩過勁,一聽這話,頓時暴怒,也顧不得渾身疼痛,罵罵咧咧地就想沖過來抓人,“你敢跑!老子要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