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昏倒（第3頁）

“我們說好要去看山的另一邊……”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卻字字錐心，“你怎么能一個人先走。”

池諸紹的額頭輕輕抵住她的額，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卻壓抑著不敢放聲。

整個人的重量仿佛都隨著這無聲的哭泣傾瀉而出，坍塌在她身邊。

就在他幾乎被絕望徹底吞沒時，他感覺到懷中人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池諸紹猛地僵住，連呼吸都停滯。所有聲響瞬間抽離，世界只剩下他擂鼓般的心跳。

他死死盯著她的臉，眼眶紅得駭人。

少女的眼睫如蝶翅般顫了幾下，終于艱難地睜開。目光沒有焦點地渙散了片刻，緩緩凝在他的臉上。

她嘴唇微微翕動，氣若游絲：

“阿守……”

池諸紹整個人像是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坍塌般地將臉埋進她頸側的衣襟里。

溫熱的淚水迅速洇開一片，寬厚的背脊劇烈起伏，卻仍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只是用盡全力地、顫抖地抱緊了少女。

在阿守家靜養的半個月里，玖染菲的身體逐漸康復，臉色也日漸紅潤。

池諸紹家建的是一個平層的青磚瓦房，留了很多個房間，堂屋也很敞亮，算得上是村里最氣派的房子了。

雖稱不上富貴，但在鄰里間已是頗為富足。他們家有足夠的糧食和衣物，讓每個人都能吃飽穿暖，這在當地已屬難得。

夜晚，池諸紹端著藥碗走進房間，輕輕坐在床邊，玖染菲抬頭望向他。

“阿守，謝謝你這些天的悉心照料。我想……我該回家了。”玖染菲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一絲堅定。

池諸紹聞言，心中一緊，生怕玖染菲就此離去，連忙抓住她的手，眼中滿是懇求：“菲菲，別走了。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好嗎？”

玖染菲微微一愣，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阿守，你這話是何意？”

池諸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將心中的想法和盤托出。

“菲菲，我想娶你……我無法想象你獨自一人在那充滿回憶的屋子里，那該是多么煎熬……”

“而且，你一個女孩子，沒有家人，如何獨自生活？我希望你能留在這里……和我一起，成為這個家的一分子。”

少女的眼圈倏地紅了，唇動了動，卻沒有聲音。

良久，她才擠出斷斷續續的話：“這……這是真的嗎？阿守，你不是在哄我開心吧？”

“真的，菲菲。”他每個字都咬得極沉，“我愛你。這輩子，只能是你。”

淚水猝然滾落，她哽咽得說不出完整句子。

“我愿意……就算你問我一千次、一萬次……我的回答都是愿意。”

池諸紹緊緊抱住玖染菲，“那以后我們就是真正的親人了，我爸媽也會像愛我一樣愛你，以后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