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以后再也沒人有應她了……
少女頭戴一抹刺眼的白孝布,跪在冰冷而潮濕的土地上。
夕陽斜照,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顯得格外孤獨與無助。
她眼睛紅腫,淚不停地往下掉,砸在衣襟上,滲進土里。手死死攥著孝服一角,指節繃得發白。身子隨著抽泣一下下地抖。
泥土一鏟一鏟落在棺木上,發出悶響。她望著,一聲聲喊“奶奶……”,聲音啞得幾乎聽不清。
風從山坳里吹過來,刮過墳地。旁邊有人低聲勸,但她什么也聽不進。只記得奶奶剝橘子時手指的溫度,冬陽下織毛衣的背影,夜里講故事的聲音慢慢變輕……
當最后一鏟泥土落下,棺材被完全覆蓋,少女的哭聲也漸漸微弱。
她癱坐在新堆的土墳前,一動不動。
這一晚,少女的淚水流盡了。
那雙曾盛滿淚水的眼睛,最后靜得像深冬的凍土。映著漸暗的天光,卻照不進任何光亮。
她告訴自己,奶奶去了一個更好的地方,那里沒有病痛,沒有離別,只有永恒的安寧與幸福。
而她要做的,就是帶著奶奶的愛,勇敢地活下去。
最真摯的情感,永遠留在了那個寒冷的冬日,與奶奶一起,長眠于那片寂靜的墓地之中。
從此以后,心中再無波瀾。
玖染菲奶奶去世后的那幾天,池諸紹的心情也沉重得仿佛被壓上了一塊巨石。
痛,他比她更痛!
他時刻牽掛著玖染菲,擔心她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打擊。
每天,他都會精心準備一些食物,希望能讓她在悲痛之余,至少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這天,池諸紹像往常一樣提著飯盒,踏上了前往玖染菲家的路。
他的心里充滿了憂慮,因為她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
擔心少女身體的同時,更擔心她的心靈是否能夠承受這份失去至親的痛苦。
走到玖染菲家門口時,池諸紹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心慌。這種感覺讓他感到不安,他急忙推開門,奔進了上房。
然而,當他看到房內的場景時,整個人仿佛被當頭挨了一棍,差點栽倒在地。
屋正中,那張特別高的老木桌上擺著一張相片——奶奶慈祥的眉眼在煙霧后若隱若現。破杯子里插著幾炷香,靜靜燒著。
香霧繚繞之下,少女倒在那里,鴉黑的長發凌亂地鋪了一地。她一動不動,臉色白得嚇人,雙眼緊閉,無助而脆弱,好像一個沒有氣的破碎洋娃娃。
池諸紹手中的飯盒“哐當”一聲落在地上,他卻渾然不覺。飯盒哐當一聲砸在地上。池諸紹撲跪下去,手臂抄起少女的肩背時,指尖抖得不成樣子。
他一遍遍喊她名字,聲音碎得不成調:“菲菲……菲菲……”
眼淚砸在少女的臉上,和蒼白的皮膚映著,一道濕痕接著一道。他胡亂用袖子去擦,卻越擦越濕。
“我們說好要去看山的另一邊……”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卻字字錐心,“你怎么能一個人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