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暮低下頭。
她的鞋尖,已經被濕沙吞了一半。
“程執,以前的事情,”真到解釋的時候,榆暮的聲音反而平靜了,“是我做錯了。”
“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
“有些事情確實考慮不到位。”
“很多話沒說,也不敢說。”
榆暮緩緩開口:“對你,我很抱歉,真的。”
聞言,沉默抽煙的少年臉上沒什么情緒:“就這樣?”
榆暮:“我——”
“看著我。”
不帶起伏的聲音。
如果說得太對,也可能掉進對方設好的局里。
榆暮知道程執的脾性。
——他現在想要她低頭。
榆暮慢慢抬了頭,月光把她臉照得蒼白。
“程執,我不想再回到過去了。”榆暮回答說。
“已經過去這么久了。”
“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的生活挺好的。”榆暮短促地吸了口氣。
“所以。。。。。。。”
榆暮的眸底又浮現出熟悉的疲憊。
“除了道歉,我給不了你別的。”
又想逃避。
榆暮是個相當沒良心的人。
他早該知道。
榆暮的神色讓程執想起點舊事。
那是06年歲末,京城降了場化不盡的雪,他在工體那敷衍了個局,燈下香氣亂糅,滿屋子人喝得興起。
女孩就這么進來的,奶白色薄毛衣,外套敞著,眼角攏著點水意,不笑也不鬧,站在門口不動。
場子里多半不認她,少數幾個認得的壓著笑,擠眉弄眼沖程執湊趣:“呦,執哥,這剛成年就有姑娘來要人了?”
程執沒搭腔,起身,扣著女孩后頸,拎貓似的把人從酒氣色味里拎出去。
程執問她:“喝了?”
榆暮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