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一處靠近王長老煉丹房的必經之路上。這里光線昏暗,只有遠處掛著的一盞氣死風燈,投下搖搖晃晃的光斑。
機會只有一次。
她調整著呼吸,放慢了腳步,計算著前方巡邏弟子轉身的間隙。
就是現在。
一隊巡邏弟子恰好從拐角處走來,為首那人厲聲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趙清月像是受了驚嚇的兔子,身體猛地一顫,腳下“不慎”一崴。
“?。 ?/p>
一聲恰到好處的低呼,她整個人踉蹌著向前撲倒。手中的托盤飛了出去,上面裝著普通凝神草的藥包應聲而破,灰褐色的草藥粉末灑了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弟子不是有意的!”
趙清月手忙腳亂地跪在地上,一副惶恐至極的樣子,伸手去收拾那些灑出來的粉末。
她的動作看起來慌亂無比,右手在地上胡亂地扒拉著,左手則撐在地面維持平衡。
就在這個過程中,她藏在左手袖口里,用油紙包著的那一小撮極品凝神草粉末,趁著右手制造混亂的掩護,被她的指尖輕輕一彈,無聲無息地落在了煉丹房門口那張用來蹭掉鞋底塵土的厚重地毯邊角。
做完這一切,她又慌張地用袖子去擦拭那個角落,仿佛是想把“不小心”弄臟的地方清理干凈。
結果自然是越擦越亂,反而讓那一小撮精純的粉末,更深地嵌進了地毯厚實的絨毛纖維里。
“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巡邏弟子頭領不耐煩地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呵斥道,“丹堂重地,豈容你在這里喧嘩!還不快滾!”
“是,是!弟子這就走!”
趙清月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站起來,也顧不上地上的狼藉,抱著空托盤,慌不擇路地跑遠了。
巡邏弟子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走了。
夜色重新恢復了平靜,只有那塊厚重的地毯,靜靜地承載著那個足以攪動整個丹堂風云的秘密。
——
第二天一大早,丹堂的氣氛就變了。
如果說昨天是暴風雨前的壓抑,那今天就是一種詭異的死寂。
林夜像往常一樣,扛著工具去焚尸堂干活。路上,他敏銳地察覺到,那些行色匆匆的丹堂弟子們,交頭接耳時談論的話題,已經不再是“陳峰師兄的下落”了。
“聽說了嗎?王長老的丹房封了。”
“何止是封了,我聽說,天不亮就把負責打掃的張師弟給提走了,現在還沒放出來呢?!?/p>
“到底出什么事了?難道兇手在丹房留下了線索?”
“不像……我遠遠地看了一眼,王長老的臉色……怎么說呢,不是生氣,倒像是……見鬼了一樣?!?/p>
林夜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仿佛這些議論都與他無關。但他心里清楚,魚,上鉤了。
那個負責打掃的張師弟,大概是在清理地毯時,發現了那抹品質高到異常的藥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