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熾通過對方的好友請求——麻煩給我發定位。
來不及找雨傘,她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沖出家門,截了輛出租車,直奔市區的酒吧。
等她趕到酒吧,天已開始落雨,細密的水珠在霓虹燈下化作模糊的光影。
進入酒吧,混雜著煙味與香水味的氣息撲面而來。
燈紅酒綠,人聲鼎沸,躁熱的氣息將夜的寒意逼退。
她深呼吸,穿過擁擠人群,拾級而上,推開二樓包廂的門。
暗紫色燈光打下來,掃過地板上斑駁的煙頭和亂七八糟的空酒瓶,也掃過那抹懶散的身影。
童汐焰斜靠在卡座上,左手支著額,眼神昏沉。
“你妹來找你了?!笔拕P源提醒。
他充耳不聞,神情漠然,從口袋里摸出煙,伴隨Zippo打火機清脆的一聲響,“咔嚓,”熟練地點燃。
一瞬間火光閃爍,照亮他沉如深海的眼睛,和骨節分明的手指。
他深吸一口,仿佛想把肺灌滿,好抵擋內心某種無聲的崩塌。
周圍人醉的醉、癱的癱,唯獨他還保持著清醒的沉默。
林熾緩緩走到他面前,垂在身側的手不安地捏著衣袖:“……哥,我們回家吧?!?/p>
“呵。”童汐焰抬眼,無所謂地笑了笑。扎在腦后的黑發凌亂中透著桀驁,身上籠罩著一股低氣壓。
兩人視線相對,一個平靜,一個戲謔。
“怎么,想討好我?”
他輕飄飄地說著,吐出淡灰色煙霧。那是心中愁云的具象化。
不是一個陣營的人,何必呢?
林熾卻默默點頭。
童汐焰怔住,心臟像被人拽了一把。
隨即嗤笑了聲,掩飾那一瞬間快被看穿的頹然。
他太熟悉這種“委曲求全”了,那是他自己從小用到大的生存方式。
現在從妹妹身上看到,竟讓他覺得有點刺眼。
你我能是同病相憐嗎?
林熾沒有辯解,只是靜靜地站著。
她需要討好他。
這是她在這個復雜的家里生存下去的必要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