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人事,聽天命,他們只能力所能及的從死神手里搶人。
“如果月月活下來,我會立馬帶著她去美國。”他慢慢閉上眼睛,還有另一種可能性:“如果她……有任何的意外,我不會茍活。”
這是他知道消息的后的第一個決定,比起跪求醫生拯救梁懷月生命前,更早的決定。
他們這樣的人,是要下地獄的。
那下面,又黑又暗,群魔百鬼的,他舍不得她一個人在那兒受苦受難。
程淮紅著雙眼,冷笑地開口道:“跟我說這些干什么?希望我逢年過節給你們上香燒紙嗎?”
“我會碾碎你們的骨灰,分開丟到極南極北。”他咬牙切齒,字字珠璣:“讓你們永生永世,再也見不到面!”
醫生很快從手術室里走出來,兩個男人齊齊看向走近的醫生,等著他的最終宣判。
“手術成功,現在推進病房里靜候觀察了。”醫生忙活了一個晚上,也沒有白費功夫,笑著安撫眼前的兩人:“后續要繼續治療,可能過兩天病人才會醒過來。”
梁懷陽笑了笑,扶著身子試圖站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癱軟無力,完全沒能站起來感謝醫生。強撐著身子,朝著醫生衷心真誠地感謝:“謝謝……謝謝醫生……真的太謝謝你們。”
醫生笑了笑,回了句沒什么,轉身離開。
梁懷陽被送進了重癥監護室,雖然手術成功,但后續也需要觀察,隨時注意。
他們暫時進不去,只能隔著一扇小小的觀察窗去觀察病房里安安靜靜躺著的女人。亂七八糟的機器圍在她的身邊,數不清的管子和輸液瓶也在她的身上,她蓋著醫院專用的白被,頭上被纏繞得緊實也看不出任何一點模樣。
但好歹是活下來了。
程淮突然就笑了起來,禍害遺千年,他知道她不會死,也死不掉。
梁懷月醒來是在手術后的一個星期,那時候的程淮剛離開病房去處理公事,梁懷陽也出門去忙,就這么一瞬間的事情,前來看望病人情況的護士就發現了那個躺在病床上一個星期之久的女人突然就坐了起來!
她當下震驚,也是趕緊扶著梁懷月繼續躺下,喚來了主治醫生觀察病人身體情況,立馬撥打了兩位家屬的電話。
梁懷陽匆匆趕到時,程淮比他快上那么一點,醫生護士擠滿了病房,程淮安安靜靜坐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著醫生對她的身體檢查。
確定沒什么大礙,醫生這才回過頭來對著梁懷陽和程淮說道:“病人現在沒什么大問題了,還需要住院治療一段時間,不過人已經是沒什么事,算是安全了。”
梁懷陽在她清醒之后,得到了醫生的話,終于徹徹底底地放下心來,鼻頭一酸,紅著眼睛不停地和醫生護士們道謝。
人群漸漸消散,他也沒顧及到一旁的程淮,索性直接走到了那個腦袋纏著厚實白布,幾乎渾身都沒什么好地方的女人身旁,聲音溫柔至極,幾乎要膩出水來:“醫生說你好多了,但還要多住一段時間。”
梁懷月的眼睛圓溜溜地轉來轉去,沒有說話。
梁懷陽猜想也許是因為她如今的樣貌不太好看,所以她沒有說話,顯得有些冷淡。梁懷月最珍惜自己的一張臉,他比任何都清楚。他伸出手,試圖想要摸一摸女人真實柔軟的臉蛋,輕聲安撫:“我們月月纏著白布都這么漂亮,臉蛋沒有傷到,跟之前一模一樣的,好看極了。”
梁懷月怔怔地看著他,偏過頭,躲開他伸出來的手。
她的抗拒,不言而喻,梁懷陽微微一征,有些不知所措。
可下一秒,他臉上的笑意就退去了個一干二凈。
“你是誰?”梁懷月又將腦袋轉向坐在一旁的程淮:“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