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褚玄。”程詠恩盤腿坐在床上,戳了戳花錢,“你之前怎么回事?突然就說要閉關,不會是上次對付裘老邪留下的后遺癥吧?我就說你當時別硬撐……”
褚玄眼皮都沒抬一下,聲音平鋪直敘,仿佛在背誦教科書:“無事,只是修行上略有所得,需靜心感悟。”
程詠恩撇撇嘴,信你才有鬼。
一個千年老鬼,修行感悟?聽起來就像教導主任突然說自己要去參加搖滾音樂節一樣不靠譜。
褚玄也無奈,總不能告訴程詠恩,他當時忽然說要閉關,其實是因為清晰地感應到了“緝魂使”那冰冷、肅殺、專克他們這種“黑戶”魂魄的氣息。
那可不是普通拿著鎖鏈哼哧哼哧滿大街抓游魂的底層陰差。
緝魂使,說起來也算是冥府的特種部隊了,專門針對他這種修為高、年頭久、案底厚(冥府單方面認定)的硬茬子。
緝魂使的出現通常意味著有大麻煩,要么是他這種級別的逃犯被盯上了,要么就是人間出了足以驚動冥府高層的大事。
褚玄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之前幾次出手,尤其是對抗裘老邪時泄露的力量波動,終于引來了這索命的無常。
那氣息如此之近,讓他幾乎是本能地選擇了徹底沉寂,將自己所有的魂力波動鎖死在花錢最深處。
并不是因為褚玄怕死,在人間漂泊千年,他對被抓回冥府這事兒早有心理準備,無非是換個地方被鎮壓。
但他絕不能連累程詠恩。這姑娘已經因為他卷進了太多危險,冥府的手段他再清楚不過,一旦發現他和她的契約關系,她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而且,他在人間還有未竟之事,一件關乎程詠恩……甚至可能牽扯更廣的大事,絕不能現在就折在緝魂使手里。
但在那極致的沉寂中,他仍分出了一縷比蛛絲還細的神念,小心翼翼地纏繞在程詠恩身上,確保她不會真的玩脫出事。
同時,他也像最謹慎的獵手,感知著外界的風吹草動,尤其是那緝魂使的氣息。
奇怪的是,那氣息如同曇花一現,之后再無蹤跡。
要么,那位緝魂使只是路過香江,順手處理了點別的小麻煩;要么……就是對方已經成功“降臨”,完美地寄生在某個將死之人的軀殼里,徹底融入了陽間,所以氣息才完美收斂,再也無從追蹤。
可無論是哪種情況,褚玄都知道,今后的日子必須更加小心。能不動用魂力就絕不動用,能bb就盡量別動手。
這些擔憂和算計,他一個字都不能對程詠恩說。
程詠恩看著機靈,實則有時候莽得很,知道多了反而可能壞事。
他不能再把她拖進更深的漩渦了。
程詠恩等了一會兒,見褚玄又開始扮演沉默的雕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得,又問不出個所以然。
這老鬼心思比女人的脾氣還難捉摸,一會兒毒舌得能氣死人,一會兒又深沉得像馬里亞納海溝。
“行吧行吧,您老感悟您的,反正下次我再遇到危險,您可別又‘感悟’得關鍵時刻掉線。”她咕噥著,從床頭摸出一本《法醫人類學基礎》,“指望不上你,我還得靠自己。知識就是力量,肌肉也是力量。”
褚玄看著她一邊嘀咕一邊認真看書,偶爾還比劃一下關節結構,嘴角幾不可查地微微動了一下。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目光掠過窗外沉沉的夜色。
緝魂使……無論你在哪里,為何而來,最好別碰我的底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