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檔里,程詠恩站在心姐身后,努力扮演一個合格的背景板,耳朵卻豎得像雷達。
當又一個輸?shù)镁獾臓€賭鬼哭喪著臉抱怨“裘大師的轉運符”害他夜夜噩夢時,心姐眼皮都沒抬,聲音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熟稔:“裘大師的符啊,心不誠,自然壓不住咯。”
這句話如同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程詠恩心里激起了巨大漣漪。她面上不顯,但心里已經跟褚玄瘋狂刷起了彈幕。
程詠恩(內心):聽見沒,裘大師,熟得跟喊隔壁老王似的,這女人絕對有問題!
褚玄(傳音入密):……聒噪。這姓裘的,所圖非小。
程詠恩(內心):圖啥?圖給城寨人民集體發(fā)噩夢大禮包?那符跟工地挖出來的干尸有沒有關系?
褚玄(傳音入密):氣息同源,手法陰毒。但關聯(lián)尚需實證。
程詠恩在心里默默點頭。
姓裘的在搞邪惡儀式,這點她和褚玄基本確認了。
心姐這里,暫時是榨不出什么新油水了。更重要的是,心姐那毫不掩飾、仿佛褚玄已是她囊中之物的覬覦眼神,讓程詠恩相當不舒服。
該撤了。
這時,外面突然一陣騷動,有人慌慌張張跑進來報信:“心姐!同鄉(xiāng)會那幫撲街又踩過界了,在十三巷口跟我們的人打起來了!”
心姐臉上的慵懶瞬間褪去,變得陰沉狠厲,手里的牌“啪”地拍在桌上:“反了天了!叫齊人手!跟我走!”
她豁然起身,那股子大姐大的氣勢瞬間壓得牌桌上噤若寒蟬。
幾乎是同時,一個穿著舊式長衫、頭發(fā)花白的老者拄著拐杖,在一個壯漢的攙扶下走了進來,臉色很不好看:“阿心!外面怎么回事?三天兩頭跟同鄉(xiāng)會起沖突,地盤還要不要了?貨還走不走了?”
是樂合幫的元老人物。
心姐臉上的風情瞬間收斂,站起身迎上去解釋安撫,賭檔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忙碌起來。
程詠恩立刻抓住這個天賜良機。
她小步跑到心姐身邊,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焦急和怯懦,指了指旁邊“沉默是金”、但眼神明顯透著“我不舒服”的褚玄。
“心姐,我表哥他……嗓子好像更嚴重了,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了!您看……能不能讓我先帶他去找大夫看看?我怕……怕拖久了……”
心姐看了一眼褚玄,那張即便穿著粗布工裝也難掩絕世風姿的臉,此刻因為“病痛”而微微蹙眉,更添了幾分惹人憐惜的脆弱感。
心姐心頭一熱,暗忖:治好他的嗓子,讓他能開口說話,這美人兒豈不是更能承我的情?到時候……她眼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光芒。
“大忠!”心姐揚聲叫來那個沉默寡言的打手,“你帶阿妹和她表哥去老胡的診所!就說我讓去的,好好治!”
她特意加重了“好好治”三個字,眼神意味深長地瞟了褚玄一眼。
“是,心姐!”大忠應聲,對程詠恩和褚玄做了個“請”的手勢。
程詠恩心里的小人已經在放鞭炮了,她連忙攙扶著“虛弱”的褚玄,跟著大忠走出了烏煙瘴氣的賭檔。
城寨的巷道如同迷宮。大忠顯然熟門熟路,在前面帶路。
走到一處堆滿廢棄建材、垃圾成山、幾乎無人經過的死角時,程詠恩突然“哎喲”一聲,假裝被地上的破木板絆倒,整個人朝著大忠撲去。
大忠下意識伸手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