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杰發(fā)了瘋的找嘉怡,可再也沒找到。阿杰他……他整個人都垮了,沒多久就辭職走了,沒了音訊……沒了??!”
他猛地睜開眼,淚水順著眼角的皺紋流下,但眼神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火焰,“是我害了他們!是我!我當時就該死死攔住他!不該帶他查下去!是我沒用!連個孩子都護不住!”
周叔捶打著自己的胸口,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現(xiàn)在!現(xiàn)在又來了!同樣的手法!同樣的布娃娃!這是挑釁!這是沖著誰來的?!沖著我?沖著我這個老不死的!他們還想干什么?!還想干什么?!”周叔老淚縱橫。
房間里一片死寂,只有周叔粗重的喘息和張阿婆砂鍋里咕嘟咕嘟的熬藥聲。
薩瑪緊抿著唇,陳啟明也沉默著,那只受傷的右眼似乎也因為這沉重的往事而顯得更加黯淡。
程詠恩只覺得心里堵得難受。
她腦海里,褚玄那略帶譏誚的聲音適時響起,沖淡了一絲沉重,“嘖,老家伙哭得真難看。不過……這怨氣沖天的,難怪城寨底下不干凈。十幾年的執(zhí)念,比厲鬼還纏人。嗯?你眼睛怎么也紅了?”
程詠恩:“你少說兩句吧!這是人之常情!”
“哼,還是那么脆弱,不過……這模仿犯十五年后又來這么一出是要干什么呢?”
陳啟明深吸一口氣,走上前用力按住了周叔還在顫抖的肩膀。
他的手很穩(wěn),聲音低沉卻帶著力量:“周叔,看著我?!?/p>
周叔抬起淚眼模糊的臉。
“飛尸案……”陳啟明一字一句地說,“可以交給你,但你要跟張阿婆一起行動?!?/p>
周叔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頭兒……那城寨地下……”
“城寨地下有我,有薩瑪,有詠恩?!标悊⒚鞔驍嗨Z氣不容置疑,“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下去也幫不了大忙,反而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飛尸案既然和當年的事有關聯(lián),很可能就是突破口。你跟張阿婆去查,把當年的事,現(xiàn)在的事,給我查個水落石出!把那個模仿的雜碎揪出來!給阿杰,給你徒弟的妻女,一個交代!”
周叔嘴唇哆嗦著,看著陳啟明那只依舊帶著傷卻堅定無比的眼睛,又看了看旁邊默默點頭、已經開始收拾她那堆“家伙事”準備跟他走的張阿婆,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感激涌上心頭。
他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嘶啞卻堅定:“……多謝頭兒!我一定……一定查清楚!”
張阿婆也走了過來,端著一碗剛倒出來、熱氣騰騰的墨綠色藥汁遞給陳啟明,轉頭又遞了一碗安神藥給周叔。
“周生,老婆子我別的本事沒有,幫你找找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還是可以的?!?/p>
周叔看著陳啟明,又看看張阿婆,再看看旁邊對他用力點頭的薩瑪和眼神堅定的程詠恩,嘴唇哆嗦著,最終只化作一聲帶著濃重鼻音的,“……多謝!多謝大家!”
他接過張阿婆遞來的安神藥仰頭灌下,被那難以言喻的味道嗆得直咳嗽,卻也沖淡了一絲心頭的陰霾。
程詠恩遞過一張紙巾,“周叔,擦擦。鼻涕眼淚糊一臉,怎么抓人?”
周叔接過紙巾,又哭又笑,“衰女!一點面子都不給阿叔留!”
辦公室里凝重的氣氛,終于被這句熟悉的調侃沖淡了些許。
陳啟明重新戴上墨鏡,語氣恢復了慣常的冷靜,甚至還帶上了些許揶揄,“好了,感情戲演完了,‘地下觀光團’準備出發(fā)。薩瑪,裝備齊了?別關鍵時刻掉鏈子?!?/p>
薩瑪掰了掰指關節(jié),發(fā)出咔噠輕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隨時待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