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詠恩立刻掏出她那部笨重的大哥大,這時十九組配發(fā)的“工作機”,迅速地撥通了十九組的專線。
程詠恩轉(zhuǎn)述了陳啟明的要求,特別強調(diào)了“引子”和“何永年”。
電話那頭的周伯被嚇了一跳,“滌……滌靈陣?那可是傳說中的禁術(shù)啊!稍等稍等……”
很快電話那頭就傳來周伯有些氣喘的聲音,背景似乎還有翻動古籍的嘩啦聲和羅盤轉(zhuǎn)動的輕響。
趁著周伯翻箱倒柜的功夫,陳啟明也摸出自己的大哥大,撥了個電話出去,“我是陳啟明督察,警號……,立刻幫我查一個叫何永年的人,居民證件編號……,要他最新的住址!急!非常急!”
電話那頭效率很高,幾秒鐘后,一個地址報了過來:深水埔福榮街某棟舊唐樓。
這邊周伯的聲音從電話傳來,“古書上提了一句,‘滌靈啟陣,需引身負業(yè)債之活牲,魂帶不甘之契機’,這‘活牲’大概就是指人牲了……‘契機’可能是指特定的時間或事件觸發(fā)……”
“身負業(yè)債?魂帶不甘?”程詠恩咀嚼著這幾個詞,聯(lián)想到何永年之前的表現(xiàn)和他可能隱藏的秘密,心頭的不安感越來越重。
陳啟明吼道:“來不及細究了!我們先去何永年家!”
……
趕到深水埔那棟破舊的唐樓,拍開何永年合租房的大門,一個睡眼惺忪穿著背心褲衩的年輕男人探出頭。
“何永年?他不在家啊!臺風(fēng)天都攔不住他,說要去‘極限力量’健身館發(fā)泄一下,他可是那兒的攀巖高手,風(fēng)雨無阻的。”室友打著哈欠說。
“極限力量?帶攀巖墻那個高級健身館?”陳啟明知道那個地方,那個健身館裝修豪華,設(shè)施頂尖。
“是啊,就在彌敦道那邊……”
兩人二話不說,掉頭就往彌敦道趕。
雨越下越大,風(fēng)刮得路邊的招牌都在呻吟。
當(dāng)舊豐田車一個急剎停在“極限力量”那燈火通明、充滿現(xiàn)代感的巨大招牌下時,刺眼的紅藍警燈已經(jīng)將門口映得一片詭異。
警戒線拉了起來,穿著雨衣的警察和法醫(yī)的身影在里面忙碌。
陳啟明亮明證件,帶著程詠恩擠了進去。
健身館內(nèi)部溫度適宜,混合著橡膠器械和消毒水的味道。巨大的室內(nèi)攀巖墻下,一群人圍在那里。
地上,蓋著一塊白布。白布邊緣,露出一只穿著專業(yè)攀巖鞋的腳。
“陳Sir?你怎么來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法醫(yī)正站起身,摘下沾了水汽的眼鏡擦拭,“初步看,意外墜亡。臺風(fēng)天,館里人少,就他一個在爬。安全繩似乎……出問題了。”
法醫(yī)指了指旁邊一條斷裂的繩索,“也可能是他自己操作失誤?唉,這鬼天氣,真不是健身的時候。”
陳啟明沒說話,臉色鐵青地走上前,輕輕掀開白布一角。
程詠恩也看到了。
死者正是照片里的何永年,他臉上甚至還殘留著一絲運動后的紅暈和……某種奇異的、近乎解脫的平靜?與他此刻冰冷的軀體和身下蔓延開的暗紅色血跡形成刺眼的對比。
“最后一個引子……”陳啟明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被雨聲淹沒。
程詠恩感覺胸前的花錢驟然變得冰冷刺骨,褚玄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和玩味在她腦中響起,“身負業(yè)債?魂帶不甘?這下好了,‘契機’有了——一場精心策劃的‘意外’死亡。燃料,齊了。看來有人這‘澡’,是非洗不可了。只是這水……有點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