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開始對著名單仔細研究起來,嘴里念念有詞,“王德發……搞地產的,嗯……他前兩年那個競爭對手,好像是在工地視察時‘意外’被高空墜物砸死的?時間……對得上他來過廟里之后不久……”
“光頭強……紡織大王……他競選立法會議員時,最大的對手突然被爆出丑聞,心臟病發入院退選……爆料的時間點,好像也是他拜過娘娘之后?”周伯的眉頭越皺越緊,手指在名單上一個個點過去,“趙大有……珠寶大亨……他收購對手公司前,那家公司老板的兒子突然卷入du品案,公司股價暴跌……”
辦公室里的氣氛漸漸變了。
張阿婆停下了擦拭她那個萬能清潔車的手,薩瑪也忘了擦汗,連陳啟明的眼神都銳利起來。
“不是吧……”薩瑪倒吸一口涼氣,“周伯,你的意思是……”
周伯放摘下老花鏡,揉了揉鼻梁,表情嚴肅,“一次兩次是巧合,可這名單上七八個大佬,他們的主要競爭對手或者阻礙者,都在他們去拜廟后不久,接二連三地‘意外’出事。這簡直像有人專門在幫他們‘掃清障礙’!”
“利用娘娘廟做害人的勾當?”程詠恩說出了大家心中的猜想。
“查!”陳啟明果斷下令,“薩瑪,你立刻去檔案室,調取名單上所有‘意外身亡’或‘出事’的對手的詳細卷宗,特別是死亡或出事時間,跟他們對應的‘金主’參拜娘娘廟的時間做交叉對比!
周伯,你再深挖一下這些權貴和他們的對手之間,有沒有更深層次的矛盾。”
薩瑪領命,風風火火地沖向檔案室。
周伯則重新戴上老花鏡,開始在堆積如山的舊報紙和剪報里翻找線索,嘴里嘀咕,“陰司事,陽間理,要講證據嘅!”
調查進展出乎意料地快。
薩瑪很快抱回一摞卷宗,對比結果觸目驚心,時間線上的高度吻合,幾乎無法用巧合解釋。
“還有個更嚇人的發現!”程詠恩把一份剛調出來的舊檔案拍到桌上,聲音帶著難以置信,“你們看!那個老廟祝王水旺,大魚山本地村民,1975年就報了失蹤!據說是出海打漁遇上風浪,船毀人亡!檔案里有他當年的照片!”
她指著檔案上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能依稀看出是一個樸實憨厚的年輕漁民。
雖然歲月流逝,皺紋深刻,但那五官輪廓幾乎一模一樣!
“所以那個知客就是他自己?”薩瑪嘴唇微張,香煙都掉在了地上,“二十年后,在同一個地方,用同一個名字當廟祝?”
張阿婆不知何時點起了一小撮犀角香,煙霧繚繞中,她緩緩開口,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滄桑,“死人扮活人……要么是道行高深的妖邪,要么……就是成了‘倀’了?!?/p>
她渾濁的老眼掃過陳啟明纏著紗布的手,又看了看他略顯蒼白的臉,“陳仔,你那‘鬼眼’上次傷了之后,是不是一直沒好利索?看東西模模糊糊,還伴有陣疼?”
陳啟明沉默地點點頭,下意識地避開了張阿婆的目光。
“那就對了?!睆埌⑵艊@了口氣,“這廟里的‘東西’,披著人皮,行走如常,還會些邪門法術。怕是借著大魚山這么多年失蹤的人命和怨氣,早就養得道行不淺,成了‘倀鬼’。你的眼睛傷了,看不穿它的真身,不奇怪?!?/p>
辦公室陷入一片死寂,他們面對的,可能是借邪法還陽、甚至可能操縱著權貴命運的老怪物。
這潭渾水,已經深得超乎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