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婆抬起頭,笑得一臉慈祥,“詠恩回來啦?可不都派出去了嘛。那個裘老邪,死了都不安生,他洗白當古董商的事不知哪個衰仔漏了風,這下好了,那些有錢有勢的大佬們,家里有點風吹草動就疑神疑鬼,全涌到我們十九組來‘預約’排查風水邪祟啦。
陳Sir頭都大了三圈,哪個都得罪不起,只好把老周、薩瑪全撒出去‘安撫民心’了。我嘛,負責看家,萬一真有緊急案子,總不能唱空城計呀。”
程詠恩恍然,剛想開口問問怎么沒給自己安排工作,張阿婆像是看穿了她心思,擺擺手:“陳Sir特意交代啦,說你這細路女前兩次出任務都掛了彩,又還是個學生,這些麻煩的‘人情應酬’就不勞煩你了。他啊,面冷心熱,最是體恤下屬。”
張阿婆說著,從她那神奇的清潔車暗格里摸出個紅雞蛋塞進程詠恩手里,“拿著,保平安的!”
程詠恩握著溫熱的雞蛋,心里暖乎乎的。
現在才感覺到陳督察還真是位好上司,只可惜他這份“體恤”沒算到,麻煩自己找上她宿舍門了。
“謝謝阿婆。其實……我這次回來,一是想跟陳Sir匯報點情況,二來想補充點‘裝備’。”
程詠恩把阿may家遇到的怪事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重點強調了那面詭異的古董鏡子和女傭看到的“鏡中人”。
張阿婆一聽“古董鏡”,花白的眉毛立刻擰成了麻花,手里掃帚都停了,“古董鏡?碎了?還劃傷人?嘖嘖嘖,聽著就邪門!”
她念叨著,麻利地打開一個貼著“危!慎用!”標簽的鐵皮柜子,開始往外掏東西,“既然是同寢室友,不能不管。陳Sir不在,阿婆做主,給你批點‘硬貨’。”
只見張阿婆像哆啦A夢掏百寶袋一樣,拿出幾疊畫得龍飛鳳舞的黃色符箓,一看就知道是周叔畫的符,能驅邪。
還有幾個小玻璃瓶,里面的渾濁液體是用黑狗血混公雞冠血制成的辟邪水,另外還有一小包朱砂,最后還翻出來一把用紅繩纏著的、看起來有些年頭的五帝錢。
張阿婆把這些東西一股腦全塞進程詠恩的背包里,瞬間背包就變沉了許多。
“拿著拿著,有備無患,記得,安全第一,發現不對立刻call支援。”張阿婆叮囑道。
程詠恩背著這“驅邪大禮包”,站在路邊打車去半山。
95年的出租車司機開車依舊生猛,車子在山道上甩來甩去,程詠恩抓緊扶手,腦子里反復琢磨著阿may提到的幾個細節。
一個是那面所謂的“鎮宅”古董鏡,碎裂的事件似乎跟裘老邪死亡的事件差不多,還一個就是女傭說的那句,阿may的小姨,會對著鏡子說“里面有人”。
“里面有人?”程詠恩心里嘀咕,該不會是哪個倒霉鬼被困在鏡子里了吧?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的花錢,但入手一片沉寂,不像往日那樣能隱隱感覺到一絲微弱的回應。
“喂,褚玄。”程詠恩在心里默默念叨,“這次讓你看看我的本領,你不在我也還是可以的。”
下一秒,她想象了一下褚玄要是聽到這句話,一定會用他那特有的、帶著點古韻的毒舌吐槽自己。
想到這,程詠恩像是忽然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怎么被這個家伙左右了,趕緊搖搖頭。
“切,沒有這個老東西在耳邊陰陽怪氣,我還樂得清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