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夏看見了陳嶼,他第一個落地,手持槍支迅速側面逼近過來,燈光下,臉色陰沉,獰厲氣勢比迸射的子彈更兇悍三分。
“快走。”趙青堯一手推她,一手打開儀表臺下的儲物格,摸出銀色磨砂的手槍。
怎么會有槍支?他在這段時間里做了什么,時夏全不知情。短短一夜之間,他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
前方公路兩側,除陳嶼外,各有兩名警察謹慎逼近。
一瞬間生出莫大的勇氣,時夏握住趙青堯的手腕,顫抖著將槍口抵住自己的額頭:
“挾持我。”
“夏夏?”
“求你了。”時夏臉上濕漉漉的,“被抓進去你會沒命的。”
周遭是鬼魅連綿的山影輪廓,頭頂的直升機旋翼旋轉,伴著熾光,掃來烘熱的空蕩蕩的大風。
時夏渾身發抖,恐懼的不是頂住太陽穴的那柄槍,她害怕那輛直升機里藏著狙擊手,也害怕包圍過來的警察,她更不敢看陳嶼的眼睛。
剛剛那一幕險些讓陳嶼氣炸,在他瞄準趙青堯腦袋扣動扳機的前一秒,親眼目睹時夏抓住趙青堯的手腕,將槍口抵上她的腦門。
主動當了人質的笨蛋此時做了人肉盾牌,夾在歹徒與警察之間,成了雙方對峙的籌碼。
“你別沖動。”公路上,站在時夏前方的陳嶼陰霾著臉,對趙青堯道:“你可以提任何條件,不要沖動。”
趙青堯厲聲道:“直升機離開,你們所有人退后一千米,保證我安全出境。”
豆大的汗珠留下額頭,時夏眼前發黑,疲倦得快要站不穩,她小心看著陳嶼,覺得他眼瞳里結著冰。
“陳隊。”一個體格敦實的警察湊到陳嶼耳邊。
陳嶼抬起右手,阻斷了同事的私語,吩咐:“按他說得做。”
直升機來了兩架,一架留在水庫邊救助溺水暈厥的鄭冠和歸仁澤,一架繼續追擊,陳嶼拿起掛在胸前的對講機,片刻后,直升機向后駛離。
知道夏夏被劫持之后,陳嶼所在的警隊兵分兩路,出動直升機的同時開展地面圍追堵截,也及時聯系了案發地附近的派出所,在各大路口協助攔截。
趙青堯注定插翅難逃,這似乎不是時夏所愿。
她竟然主動當了人質,主動握住趙青堯的手腕將槍口頂上腦門。
寂寥的夜風呼嘯刮過,片刻的對峙之后除了陳嶼,其余的警察依令后退,趙青堯語氣里透著股血腥:
“所有人,槍支丟在地上。”
警察們沒有聽從,勸道:“即使你逃得了一時,前方也有我們的同事,放開人質,我們保證從寬處理。”
時夏的心臟緊緊揪起來,殘留在體內的藥效又在發作,要不是趙青堯扣住她的肩,人已經栽倒在地。
“我和她交換。”
陳嶼平蹲下去,將手里的機槍擱在地面,雙手舉高站起來,慢慢向前:
“她沒什么價值,帶著我這個一級警督當人質,你能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