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直降底層,門內門外站著兩波人。
時夏的雙腿間淅淅瀝瀝流下鮮血,趙青堯撞開人群沖向大廳,背后響起一道尖利熟悉的女聲,他腳步頓了頓,沒回頭。
“青堯!”
被李儔強擄過來的林小恬驚駭無比,她望見趙青堯沖出去的背影,看著地板上一路灑下的血線,眼睛微亮。
電梯門口,女性恐懼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李儔又急又怒地吼一嗓子:“閉嘴。”
顫抖地打通急救電話,李儔忙問身邊的各位誰懂急救知識。
可是為了羞辱趙青堯,他今天帶來的男女都是性工作者,帶過來給他當樂子的,對這方面一竅不通。
用力抹了把臉上的汗,李儔撥通歸仁澤的電話。
在北方,冬季的天空布滿了濃重的云翳,少見日光,日子也變得漫長而幽暗。
晚上太冷了,廣場舞的舞團也暫時散了,何女士窩在沙發上抹著眼淚看肥皂劇,一邊揩鼻涕,一邊接起女婿的電話。
“媽。”
電話那頭的嗓音又啞又澀,嘶啞至極。
何女士心口猛跳了下:“怎么了?青堯?又和夏夏鬧矛盾了?”
“媽……。對不起。”趙青堯梗咽著,“……。孩子沒了。”
哐。
手機砸落在地板上。
何女士愣了愣,這一回,眼淚真情實意地涌了出來。
孩子沒了,孩子沒了,都五個多月了孩子是怎么沒的?
何女士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她嘴里咕噥著,一句也吐不出來,直到被老伴用力晃幾下身子,夢中驚醒般:
“夏夏呢?我女兒怎么樣?”
“手術順利,她在病房里還沒醒。”趙青堯滿是愧疚自責,“這么晚了,你們能不能過來一趟?”
何女士六神無主,拉住老伴就要出門,反復問女兒有沒有事。她就這么一個女兒,當初如珠如寶的交到趙青堯手上,只希望她過得好。
當晚,雙方父母乘坐高鐵連夜離開本市,趕往醫院。
渾渾噩噩間,時夏聞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氣息,能感覺眼皮被刺眼的光線照著,卻怎么也睜不開。
腦子里雜念浮現,許多模糊的畫面一閃而逝,忽然涌起的巨大悲痛將她硬生生席卷了去,寒意鉆進皮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