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抓到一點兒希望,如果說這也能叫做“希望”的話。
反正姜鯉心里裝著別人,只是出于某種他不理解的理由暫時停留在他身邊——是可憐也好,是覺得他還有利用價值也好,總之,他識趣地離開,她只會覺得輕松。
至于爸媽那邊,他們有無比重要的科研工作,處理完他的后事,說不定還能更加專注于學(xué)術(shù);姑姑應(yīng)該會為自己掉幾滴眼淚,可哭過也就哭過,還是會好好經(jīng)營自己的事業(yè)與生活……
他沒有朋友,在這個世界本來就沒多少牽掛,想走很容易。
想明白這些,沈焰抱著強烈的自毀情緒,找回一點兒力氣,扶著墻慢慢站起。
他洗干凈帶血的嘴唇和牙齒,回到臥室,解開捆縛姜鯉的繩子。
她已經(jīng)完全清醒,自己摘下眼罩,扯掉口球,抱著被子蜷成小小的一團,低頭看著沾滿體液的床單發(fā)呆。
沈焰披上白襯衣,手抖得厲害,連續(xù)嘗試了好幾次,勉強系好扣子。
他用溫水給她擦臉,試圖抱她去洗澡,卻被拒絕。
姜鯉回想起昨晚的遭遇,臉上流露出恐懼,雙手緊緊護住胸口,掙扎著打算穿衣服。
沈焰將校服披在她肩上,轉(zhuǎn)身去客廳回避,拿起手機下了單藥品。
他沒有后半夜的記憶,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射進去,保險起見,除去消炎藥、消腫化瘀的藥膏,又買了一盒緊急避孕藥。
外賣很快送來,他回到臥室,將紙袋放在桌上,沉默了很久,終于攢夠勇氣,艱難地道:“阿鯉,我們分手吧。”
姜鯉似乎早有準(zhǔn)備。
她沒有歇斯底里地大哭,沒有指責(zé)他始亂終棄,而是抿了抿腫痛的唇,輕聲問道:“你打算出國么?”
說出“分手”的話,沈焰覺得自己已經(jīng)死去一大半,只剩小半沉重的皮囊。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理解了她的問題,機械又呆板地道:“對。”
他并不打算出國,離了她,他根本活不下去。他的人生,即將走到終點。
可出國是個不錯的理由。
姜鯉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她竭力擺脫本能的恐懼,勇敢地抬起頭看著蒼白得像鬼一樣的沈焰,聲音依舊溫和:“除了這個,沒什么要說的了嗎?”
初夜一點都不美好,她很疼,很害怕,很迷茫,后半場直接昏過去,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把自己完全給出去。
可她是那么喜歡他。
喜歡到如果他肯坦白,肯解釋,就算出國好幾年,她也愿意等。
沈焰干巴巴地搖頭,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