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起窗簾,推開玻璃門,他撞見一位美麗的巫娘。
下面平鋪著皓影。
上面流轉著亮銀。
而這月色與雪色之間的第三種絕色,成為他短暫又蒼白的生命中,最不可思議的神跡。【注】
總是森冷如古井的眸子里涌動暗流。
總是按固定節(jié)拍跳動的心臟忽然紊亂。
他近乎慌亂地走上去,一把推開窗戶,聲線緊繃,如同快要斷裂的琴弦:“阿鯉?你怎么會過來?”
他不是在做夢吧?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姜鯉狀若無意地打落頭發(fā)上的雪花,揉揉紅通通的鼻尖,臉頰也跟著變紅,害羞又勇敢地說:“焰哥,新年快樂。我想陪你一起跨年,想把準備好的新年禮物,親手送給你。”
禮物是她自己捏的陶瓷娃娃,造型稚拙,五官卻很傳神——人偶微微皺著眉毛,一臉嚴肅的樣子,充滿“生人勿近”的高冷氣場。
沈焰有些無措地捧著娃娃,低聲道:“就為了這個?明天再給我,也是一樣的。”
“不一樣。”姜鯉不贊同地搖搖頭,“焰哥,你說你爸媽從不抱你,也很少陪你,所以你習慣了孤單。但我……”
不止臉紅,連耳根都刷上一層粉色,她垂下臉看著他好看的手,聲音變得很輕:“我是你的女朋友,有義務關心你,陪伴你;有責任向你證明,這種孤單不是人生的常態(tài)。”
“我想跟你度過在一起的第一個新年,如果可以,還想陪你過第二個、第三個……”
這話有點過于主動,姜鯉臊得腳趾蜷縮,不等沈焰回應,便轉身往下爬:“好啦,我回家啦,晚安~”
“阿鯉!”沈焰回過神,急急叫住她,“我……我也想跟你一起過年。”
姜鯉露出兩個小酒窩,控制不住笑起來。
“你先上來,爬梯子不安全。”沈焰將窗戶完全推開,又給她搬了把椅子落腳,“暖和一會兒,我送你回家。”
于是,姜鯉順利進入沈焰的臥室。
這一次,她的身上帶著松針和雪水,鞋底沾著污泥,無處不在挑戰(zhàn)重度潔癖患者的忍耐能力。
而沈焰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還脫下自己的拖鞋,彎腰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