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無限拉長、擴大,變成山一樣龐大的惡獸。它從身后包裹住她,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劈頭蓋臉地質(zhì)問道:“為什么不給我血?為什么請符咒對付我?”
聲音冷得像冰,嘶啞又瘆人,聽著是位男性。
噩夢中的低語竟然是真的。
“任何人遇到那種情況,都會害怕的吧?”姜鯉捂著還在滲血的手心,覺得渾身上下都被凍透,快要失去知覺。
她用力咬住嘴唇,竭力保持清醒,試探對方的真實目的:“你到底想要什么?可以跟我明說。需要血的話,我?guī)闳メt(yī)院,那里的血庫有很多……”
“只有你的血才管用。”鬼影彎下腰,頭顱緊貼她發(fā)白的臉,乍一看好像在親密擁抱。
他好像了解她當(dāng)前的困境,低聲蠱惑道:“這半年來,我一直跟著你,知道你為什么生氣,不如我們來做一筆交易。”
他說:“我教你怎么得到他,而做為回報——你要用少女的體溫、新鮮的血液和永無止境的欲望喂飽我。”
理智知道,和惡魔做交易,不會有好下場。
可姜鯉卻控制不住地為它的提議而心動。
拒絕的話,會被發(fā)狂的他整個兒吞掉吧?這么想著,她沒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地選擇妥協(xié)。
心里還是怕的,她鼓足勇氣和對方打商量:“你先……你先變回去,這副模樣很可怕,我緊張。”
惡獸猶豫數(shù)秒,變回修長人影,拉開距離,綴在她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姜鯉活動活動手腳,撿回帆布包,扶起自行車,見前面的積雪越來越厚,不敢再騎車,推著往前走。
鬼影亦步亦趨,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阿言。”他似乎也在調(diào)整情緒,表現(xiàn)出合作的誠意,怨氣減弱了些,變得沒那么嚇人。
“阿言。”姜鯉重復(fù)了一遍,小心翼翼地打探著對方的情況,“為什么必須要我的血?為什么選擇我做交易?”
“只能是你。”阿言的黑眼圈有些發(fā)直,似乎說不出原因,“你請來符咒之后,我餓得難受,也試過別的途徑。可是,只有你的血才能給我力量。”
“你之前說‘快來不及了’,是什么意思?”姜鯉意識到自己對他的重要性,不動聲色地找回一點兒主動權(quán),繼續(xù)發(fā)問。
“只剩一年半。”阿言語焉不詳,使整件事越發(fā)撲朔迷離,“我能看到倒計時,再不抓緊時間,一切都完了。”
“倒計時?”姜鯉歪著頭看向他同樣茫然的臉,“和我們的交易有關(guān)系嗎?”
“嗯。”阿言點點頭,似乎不習(xí)慣一下子說這么多話,好半天才解釋,“我還能看到沈焰和你的親密值。有個聲音告訴我,只有在最后截止期限之前,讓你們的親密值達(dá)到一百,才能完成任務(wù)。”
他需要依附她活下去,通過她擺脫身為鬼怪的痛苦;而她在感情上遇到難關(guān),需要他的幫助才能攻略沈焰。兩個人是利益共同體,理應(yīng)相互配合。
姜鯉表情古怪地盯著阿言看。
她這是遇到了當(dāng)代月老嗎?
她半信半疑地問:“現(xiàn)在沈焰和我的親密值是多少?”
“……八分。”阿言給出個讓她火冒三丈的回答。
才八分,怪不得放任她在大雪天離開,明知她生氣也不知道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