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鯉比沈焰小一個多月,十七歲生日這天,正好是周六。
大姐帶著不到半歲的小外甥回來,媽媽也騰出時間,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頓團圓飯。
說起姐妹三個的名字,還有相似的來歷。
大女兒生在盛夏,姑姑去醫院探望時,帶了斤當時很少見的山竹,爸媽見袋子里的山竹紫得發亮,油潤鮮靈,一拍腦袋,取名“姜竹”。
生老二的時候早產,媽媽正在公園看荷花,荷花還有個文雅點兒的名字叫“芙蓉”,干脆就叫“姜芙”。
第三胎是爸爸為姜家傳宗接代的最后希望,生產那天,他正在菜市場買菜,接到電話興沖沖地提著條鯉魚趕到醫院,發現又是個姑娘,氣得將塑料袋一摔,坐在地上嚎啕起來。
那條鯉魚生命力頑強,在走廊撲騰半天都沒死,姜鯉的名字也就這么定下。
嘴里說著“賤名好養活”,其實大家都明白,還是不滿意,不上心。
生日蛋糕很小,用的植物奶油,味道也不怎么樣。
小外甥不懂事,鬧人鬧得厲害,在姜鯉脖子上抓了道印子,“嗷嗷”哭著要吃奶。
姜鯉給自己盛了碗長壽面,還沒吃到嘴里,便聽見爸爸在旁邊咳得撕心裂肺。
“爸爸最近怎么總咳嗽?”她壓下心里的煩躁,適時扮演懂事體貼的乖女兒,“抽空去醫院檢查檢查吧?”
“去什么醫院?”男人不耐煩地擺擺手,從煙盒里摸出一根煙,就著打火機點燃,“你們幾個,沒一個讓我省心的——老大都嫁人了,還讓你媽往里貼錢;老二老三上這么多年學,花的錢夠咱家再買一套房!檢查?我哪有錢檢查?”
女人輕輕推了推他:“小鯉生日呢,說這些干什么?”
姜鯉沒說話,低頭默默吃面,覺得這面有些難以下咽。
好在還有沈焰。
吃完飯,她站在廚房,一邊刷碗一邊看向窗外,度日如年地盼著天黑。
熬了兩三個小時,一接到沈焰的信息,她就像只快活的小鳥沖進臥室,換上早就準備好的裙子,對著鏡子整理頭發,又涂了點兒提升氣色的口紅,提著包急急忙忙往外走。
“去哪兒?不在家吃晚飯嗎?”媽媽剛送走大姐,迎面撞上她,奇怪地問道。
“哦,我去外面吃。”姜鯉心虛地將手機塞進包里,拿岑宵宵當幌子,“和宵宵約好一起逛街。”
“早點回來,注意安全。”女人忽然發現女兒出落得亭亭玉立,有了大姑娘的樣子,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叮囑。
姜鯉飛奔下樓,大老遠就看見一個清清爽爽的白衣少年站在馬路對面,手里還拎著個大蛋糕。
她竭力保持鎮定,放慢腳步,眼睛里的喜悅卻怎么也藏不住。
“焰哥~”姜鯉站在距離沈焰兩步遠的地方,歪頭對著他笑。
沈焰主動向她走近一步,略有些疑惑地指了指頭發:“你戴的是……”
姜鯉這才意識到,隨蛋糕贈送的貓耳發箍一直戴在頭上,忘了摘掉。
她的臉微微發紅,正打算取下來,卻遭到阻止。
沈焰克制住拿出手機拍照的沖動,神色平靜地道:“戴著吧,很好看。”
不止好看,而且可愛。
他知道岑宵宵和須彌在學校偷偷養了只貓。
他一直對貓狗無感,這會兒卻突然理解了貓控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