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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言風語

宋司吟走進寫字樓時，特意把左手揣進帆布包口袋里。

“早啊，司吟。”前臺小姑娘笑著招手，目光卻下意識往她垂著的左手上掃。

宋司吟心里一緊，剛走到辦公區，就聽見茶水間傳來壓低的議論聲，混著咖啡機運作的嗡鳴，字字都往耳朵里鉆。

“我就說那是假的，她怎么可能買得起鉆戒，又沒有男朋友，說不定是怕被人看仔細了露餡。”是策劃部的張姐，聲音里滿是不屑。

“何止啊，前幾天我還看見她從姚總車上下來呢！入職才三周就搭上司的車，指不定怎么回事。”另一個聲音接話，“你說姚總怎么會送她？就送過那一次，也值得她天天拿出來說？”

宋司吟捏著水杯的指節泛白，冰涼的玻璃壁抵著掌心，也壓不下喉嚨里的澀意。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水間門，里面的人瞬間閉了嘴。

張姐手里的咖啡勺停在杯里，幾雙眼睛齊刷刷落在她揣著口袋的左手上，那目光像帶著鉤子，要把她藏著的手勾出來看個究竟。

“我接杯水。”宋司吟盡量讓聲音平穩，可藏在口袋里的指尖還是忍不住發顫。

她擰開飲水機開關，水流砸進杯子的聲響，蓋不住身后若有若無的嗤笑。

走出茶水間時，走廊里的議論聲更清晰了些。

“肯定是假戒指，不然怎么不敢戴了？姚總就送過她一次，她還真當自己是姚總身邊的人了？”

“噓——別讓她聽見，你看她那緊張樣，指不定心里正琢磨怎么再蹭上姚總呢。”

宋司吟加快腳步，帆布包肩帶滑到胳膊肘也沒顧上拉。

剛拐過拐角，就撞見從總監辦公室出來的李艷。

李艷平時總笑瞇瞇的，此刻卻皺著眉，語氣冷淡淡的：“宋司吟，姚總監找你，現在就去。”

她心里咯噔一下。

上周她交的活動方案被批得一無是處，姚銀鈴當著全部門的面說“連基礎邏輯都沒搞懂，不知道HR怎么招的人”，那語氣里的輕蔑，和現在同事們的目光沒兩樣。

宋司吟敲了敲總監辦公室的門，里面傳來冷生生的回應：“進。”

姚銀鈴正靠在真皮沙發上喝咖啡，酒紅色指甲蓋在杯沿劃了圈，抬眼先往她揣著的左手上瞟：“聽說你最近和我哥走得挺近？”

她沒繞彎子，語氣里的刻薄像冰碴子，“全公司都看見他送你上班，就一次，也值得你到處說？”

宋司吟攥緊口袋里的手，指尖的冰涼順著胳膊往上爬：“沒有的事，姚總只是……那天團建公司的車沒等我就開走了，他剛好順路，才送了我一程，我從沒跟別人提過。”

“順路？”姚銀鈴嗤笑一聲，把咖啡杯往茶幾上一放，杯底磕出清脆的響，“合著還是公司的錯了？宋司吟，我勸你擺正自己的位置，別以為戴個假鉆戒就能裝樣子，更別想著勾引上司，我們姚家還沒落魄到要和你這種人扯上關系。”

“戒指不是我買的。”宋司吟的聲音有點發緊，她想解釋戒指的來歷，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連她自己都覺得這事離譜，說出來只會被當成借口。

姚銀鈴挑眉，目光從她額前碎發掃到洗得發白的帆布鞋，最后落在她藏著的左手上：“是不是你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別忘了自己的本分。入職不到一個月，方案改了三版還不合格，要是這個月再沒起色，干完這個月就別干了。”

宋司吟的指甲掐進掌心，鈍痛感讓她清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