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沒餓死時,李平安全家七口只有半畝薄田,租了孫扒皮家十畝,豐收年景才能勉強填飽肚子。
這些田,賣了都不夠陛下吃頓晚膳!
李平安對武德帝生出些許莫名情緒,雖不敢仇視怨恨,卻不再像先前崇拜敬仰。
“陛下若將殘羹剩飯賞給咱,阿姊也就不會餓死了……”
……
御膳房下值,已經(jīng)過了巳時。
皇宮里黑黢黢陰森森,寒風穿過宮墻、甬道,發(fā)出嗚咽哀鳴。
似女子哭泣,又似野獸喘息。
李平安拎著個紅紗燈籠走夜路,這是宮里的忌諱之一,提燈必須罩紅紗,避免撞見邪祟。
傳說有人拎著白燈籠,照見了死去的太監(jiān)宮女,成群結(jié)隊的從眼前飄過去。
回到住處,屋內(nèi)只有小振子。
“安公公,咱家打了熱水,您泡泡腳。”
李平安沒有拒絕,即使身體沒感到勞累,心思過度消耗,仍然有些疲倦。
邊泡腳邊閑聊:“今兒堂里可有什么趣事?”
小振子羨慕道:“周公公收了個干兒算不算?可惜咱沒這般運道。”
李平安眼底閃過森冷,自己和周公公可是有三百多個白面饃饃的仇怨,放在鄉(xiāng)下可謂血海深仇了。
還有自己渾圓的臉型,也是拜周公公所賜,每日洗漱時都會提醒一遍。
“你小子能分在此間住,已經(jīng)是走了大運了。”
“那是那是。”
小振子連連點頭,將洗腳水端出去灑了,回來向李平安請教《蓮花寶典》。
李平安知無不答,并沒有藏私。
這門功法在宮中流傳百年,早已被太監(jiān)們參悟的清楚透徹,即便他不講,小振子也能從他人處得知。
何必為了些許感悟,與這個伶俐的、勤奮的小太監(jiān)生出間隙。
當然,小振子若不知好歹,李平安也不會心慈手軟,殺人害命或許下不去手,廢其丹田卻是手到擒來。
正說話時。
小方子、小圓子下值回來。
兩人不止容貌相似,而且方不離圓,圓不離方,從來都是一道當值、練功、下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