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當日我中毒頗深,無奈之下失了理智方才做下錯事。”程延吃力吐字,神色懇切,“姨父,程延知錯,可我與玉兒既已陰差陽錯成了事實,萬不可退親。”
“親事?妄想!”林璋拂袖冷哼。
“你這賊種誘奸我女,欺瞞于我,上回若不是我及時趕到,倒是又成了事。如今還敢信誓旦旦大言不慚道破我女處子之身是陰差陽錯,于我看來卻是處心積慮,人面獸心。”
林璋一字一句落入少年耳中,程延原本挺拔的背影瞬時失了精神。
他沒想到。
不是這樣的,本該不是這樣的。
姨父向來重規矩,端方嚴謹,一向疼寵玉兒,少時為了顧全玉兒時來做下的出格之事,為她名聲,總是悄無聲息了無痕跡抹平了去。
若得知玉兒失了身,依著姨父心疼玉兒之心,得知當時他事急從權,陰差陽錯破了玉兒身子,雖會氣極大怒。
可此后理應顧全玉兒名聲,嫁與他方是最好,他一心只有玉兒,身無旁人,便可見他誠摯之心,畢竟破瓜之事本也是意料之外。
可是,心生恐恍,程延已經很多年未曾有過這般感受,想抓住地東西,越想抓住越容易失去。
好多年前,在母親病榻前握住母親的手求她不要離開便是如此,最終母親離他而去。
如今,難道生命中的另一珍寶也要棄他而去么?
程延恍惚。
“不……不,姨父,我程延絕不同意退親。”
程延眼眶發紅,聲音低啞,堅定又狠厲地嘶吼,將冷峻少年心底的孤傲不屈展現無疑。
少年手中碎玉早已嵌入肉里,手心一片血肉模糊,可他卻早已失了痛意。
身上之痛又怎比得上心上之痛?
“賤種豈配?賊子豈配!滾!”
“滾出我林府!”
林璋怒極,提起他衣襟便往外丟,折身便砰地一聲當其面踹上了門。
“姨父,此一生程延非玉兒不娶,待我西北回來,定求得圣上賜婚!”
少年凝視著緊閉之門,眼神堅定,高聲道。
隔著一扇門,林璋驀地站定,眸中云翻覆起,詭譎幽深。
門外之人踱步離開,林璋轉身朝屏風走去,臉色陰沉,眸欲噬人。
“爹,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