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靈猛地蜷縮起來,如同被一鞭又一鞭,抽打的整個身軀都在劇烈顫抖。
滾燙的淚意,毫無遮掩,淌進江獻晚頸窩。
像是逃避,像是不敢看她冰冷的神色。
死死咬著牙,卻抑制不住喉間破碎的哽咽,整個人像是站在萬丈懸崖邊,終于向前踏出了那一步——不再掙扎,只剩絕望的質問。
“姐姐還要丟下我們多少次?”
他猛地抬起頭,通紅的眼睛直直看向她。
一字一字,如同泣血。
“十七年……一千九百九十九次!”
最后一次,將他們丟給了中州那位掌門,頭也不回的決絕遠去。
任他們哭喊保證,撞的結界搖晃,渾身是傷,都逃不出那個沒有姐姐的地方,回不到她身邊!
他們只能拼了命的日日夜夜修煉。
一日一日,密密麻麻。
曜靈和休寅忽然將她輕輕扶起,兩雙顫抖的手指向窗外那果實滿墜的荔枝樹。
嗓音里浸滿破碎的嘶啞哭腔,仿佛還是當年那兩個被遺棄在結界內,遍體鱗傷,沒人要的可憐小蛇。
“你去看看……你去看看……看看我們被你丟下的痕跡!”
“十七年……六個月……十六天。”
江獻晚目力極好,透過灼眼的日光,看到密密麻麻,新舊的道道刻痕。
每一道都歪斜顫抖,用盡所有絕望和力氣,像是瀕死之人最后的抓撓,留下猙獰而永不磨滅的印跡。
若是掀天揭地的界皇,情絲不系,心湖不起,任爾東西南北風。
不明白喜歡一個人,能喜歡的命也不要?
恐怕連嗤之以鼻都懶得做。
江獻晚卻幾乎是躲閃的垂眸,指尖陷入掌心。
“姐姐又要丟下我們了嗎?”
“或許……可以湊個整數。”
兩道聲音輕極了,連歇斯底里都是溫柔的壓低了嗓音。
那壓抑的尾音,掃過耳膜,沒有歇斯底里的咆哮,卻比任何怒吼都更讓人神魂俱顫,江獻晚只覺神魂又開始疼。
心口堵作一團,眼前一黑,猛地向前傾身,一口殷紅的血,毫無預兆地噴濺而出,落在衣襟上,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