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遠處排排坐在靈境前,一言不合,對噴起來的六宗修士,再看靈境畫面上聊的如火如荼的異獸,兩位帝尊默默收回視線。
帝隱端坐于案前,雪袖如云絮堆疊,柔柔地垂落膝頭,松挽在肘間的銀發隨動作,似欲流淌,卻又未曾流淌。
推對面一杯新茶。
沉吟片刻,輕聲道:“你好了?”
云為澤:“……”這話問的……
偏北帝尊一本正經,再認真不過的表情。
云為澤指節微蜷,捏起那杯冒著熱氣的新茶,眼簾不自在的一低。
根根分明如鴉羽般的烏黑睫毛,被暖濕的茶煙熏出一層薄薄的水光,凝成飽滿剔透的一點,將墜不墜。
下意識眨了一下,含糊輕嗯一聲。
帝隱輕輕頷首,指尖沿著白玉杯沿,輕輕一搭,清淺如畫的眸子不動聲色掠過他高疊的衣緣,還有隱在墨發間,耳垂后一點未能遮住的痕跡。
落了一雙烏睫,沒再說話,一心一意盯著青碧的茶水,叫人瞧不出半分不對。
云為澤攥著茶杯的指骨緊了又緊,忽而抬眸看他,“你不怨我?”
他與帝隱私交甚好,明知他與晚晚之間的關系,他卻……
帝隱就一點不覺得他很不是人么?
“開始覺得,是有一點。”
北帝尊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回答的格外認真。
他也醋過云為澤只要看江獻晚時,便不自覺流露出來的笑意。
還想將江獻晚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看。
可他不舍,不舍將耀眼的明珠困在小小的巫云殿。
他看到江獻晚顯露他不曾見過的另一面,便心知她并不獨屬于他一人。
心緒亦不知不覺,發生天翻地覆的轉變。
從江獻晚是他的,到他是江獻晚的,一念之差。
不過。
帝隱咬下唇,再松開,雙眸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昨晚,晚晚與,與你?”
云為澤:“……”
這邊,兩個帝尊大眼瞪小眼,再次陷入一陣天荒地老的沉默。
另一邊,江獻晚累的跟個狗似的,灰頭土臉,軟著兩條腿,摸向駐扎地附近偶然發現的一處水潭。
她緩步行走在一片昏暗的松林,一邊踢著腳下的松果,一邊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