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定州與靈州,幾次作物大熟,陳谷堆滿倉庫,豐收下來,民心也就穩了——這相當可怕,代表著統治根基的穩固,如果其它地方也是這樣的話,那接下來進入一個分裂而鞏固的諸王并立,例如吳明前世五代十國的時期,也就很有可能。
現在單單武雉一家如此,就更是‘明主將出’的征兆!
雖然,這征兆的指定人武雉,是令很多儒生歇斯底里到想跳腳的存在。
“唉……定王什么都好,就是太過優容武夫與商賈了……”
縱然黃宗不想提,其他儒生也是紛紛吐著苦水:“我等士人才是治國根基,定王如此本末倒置,甚至還以考舉之法,對我等士子挑肥揀瘦,簡直有辱斯文……”
在武雉之前,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成為讀書人的。
能被稱為士族的,至少都是地主,否則也無法長期供養一名脫產勞動力,并且購買書籍苦學。
在那個時候,只要士子讀書有成,鄉間又有名聲,就可以被舉薦出仕,由此也養出了一批只會賣直弄名,于政務一竅不通,只知道清談的‘人才’。
而現在,武雉行考舉法,一方面改進造紙、印刷等技術,擴大考生來源,一方面在考試內容中加入更多經世致用的內容,讓考舉取的更類似吏員,而非直接成為一地主官。
這讓這些原本的士子如何能忍?
這位仁兄,明顯也是名落孫山,又不愿再與那些泥腿子一起苦讀應試的人之一了。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行!”
對于考舉法這點,黃宗卻并不怎么敵視。
甚至對讀書人出仕之后不能直接當官,必須從基層吏員一步步開始的做法,也是非常欣賞:“我儒家當中,也有‘重民’、‘經世’等等學派,不做好斗食小吏,又怎能為一方父母?”
“倒是定王此女,我頗想拜見一二!”
此時天下大勢,已經漸漸分明,武雉最有希望奪取天下。
一旦成功,必然出現女帝臨朝的局面。
屆時整個天下又會產生怎樣的動蕩,以及這位女帝準備用何法治國,黃宗覺得自己有著為萬民請命,勸諫這位君王的義務。
只可惜,他并不知曉,這一切的手筆,并非完全出自武雉,而是吳明之手。
……
定王府。
雖然朝廷遷來,理論上皇帝最尊,但王府的規制還是大大逾矩,如若將來往官員、兵將等等都算上,更是超出皇宮不知道凡幾。
武雉對此,也是沒有一點收斂的心思。
都已經準備謀朝篡位,這點小小的逾越,只不過是試水罷了。
要真的有著哪個愣頭青敢跳出來,不需她動手,底下的文武都會分分鐘教對方重新做人。
此時,后花園內。
吳明穿著玄素葛衣,頭上簡單地扎了個發髻,含笑看著被幾個乳娘逗弄著的小小人影。
花廳里面用小火爐煮著茶,泉水滾沸,冒著呼呼的白氣,邊上的茶葉色澤碧綠,更帶著一股幽香,令人心曠神怡,可見并非凡品,而是靈茶。
“公子與小姐們都很活潑呢,今天早膳,二公子一人就吃了一碗黃粱米粥,還有兩個翡翠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