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像一只霸道的女王蜂。
袁明美知道她已調(diào)頻至暴走波段,自覺與之相隔一個座位,而王列熙本就婁阿鼠問卦做賊心虛,
見此形狀雙腿抖瑟,強笑請求:“小晏,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這里人來人往,說話不太方便。”
晏菲說:“我又不想跟你說悄悄話,人來人往才有意思,再說這兒有吃有喝,我還沒吃晚飯,小美,去幫我買份腿堡套餐,再來包大薯。”
王列熙爭當跑腿,看他一副諂媚嘴臉,晏菲牙根做癢,特別吩咐他多要幾包番茄醬。等餐盤送到,她慢條斯理將八包番茄醬盡數(shù)擠到裝雞塊的紙盒里,盯著濃稠的紅色醬汁問在座二人:“你們看,這像不像人血?”
袁明美只是陪襯,她的目標的是王列熙,這男人額頭冒汗,明明心虛得目光回撤還拼命假笑:“小晏,吃飯就不要做這么可怕的比喻啦,當心倒胃口。”
晏菲學他假笑:“王老師任何時候都一副為人師表的口氣,您好像忘記我是干什么的了,護士這行膿血爛肉斷手斷腳見得多,我在解剖室里也照吃不誤。”
她拈起裹滿茄醬的薯條塞進嘴里,邊吃邊對袁明美說:“明白我剛才為什么不讓你看姚佳的尸體了吧?她落地時整個頭像西瓜一樣炸開,腦漿灑得到處都是,血漿粘在地上,就跟這番茄醬似的,擦都擦不掉。”
袁明美經(jīng)不起她嚇唬,馬上捂臉抽泣,王列熙眼見晏菲刀鋒出鞘,趕緊假做悲痛,死命揉眼眶,好歹揉出幾滴鱷魚淚,吊起哭腔說:“真不敢相信,她怎么會這么想不開,都是我不好,我太對不起她了。”
晏菲容他演戲,優(yōu)柔魘飫地吃東西,白森森的牙齒撕扯雞翅,再蠕動紅唇細細咀嚼,儼然聊齋里的女妖,正精精致致品嘗人肉。
王列熙沒同她深交過,但從姚佳那兒聽到不少關(guān)于這女人的非凡事跡,聯(lián)系她現(xiàn)下的作態(tài),活脫脫一個難纏極品無疑。他估摸她那口獠牙待會兒準得啃到他身上,真叫一個芒刺在背。
晏菲等氣氛醞釀得差不多了方問他:“王老師,發(fā)給你的照片都看了吧?能說說感想嗎?”
王列熙裝糊涂:“我手機有問題,屏幕顯示效果差,看不太清。”
晏菲立馬掏出手機,亮出最直觀的一張照片,手臂一伸,遞到他眼面前。胚胎透明的粉紅小手臂浮在防腐劑里,像進化中的蝌蚪,王列熙心驚膽戰(zhàn),脖子本能后縮,額頭新添一層冷汗。
晏菲看透這孬種,量他翻不出自己手掌心,行若無事說:“我這兒有的是高清圖片,你要弄不明白,我還可以從醫(yī)學角度解說。這胎兒本身發(fā)育良好,如果能順利生產(chǎn)會是個健康寶寶。可惜他親爹管種不管收,只能再去閻王那里排隊投一次胎。”
王列熙臉紅筋漲地支吾:“我那……那都是情非得已……”
晏菲訕誚:“王老師是教語文的,古話說得好‘大丈夫行事,論是非,不論利害’,你身為男人,自己的女人孩子一尸二命,總得有所表示吧。”
王列熙無法回避,哈腰點頭:“明白明白,喪葬費算我的。”
晏菲鼻腔里蹦出個不屑的音節(jié),說:“這是自然,但比喪葬費更要緊的是姚佳父母下半生的生計問題,她家唯一的財產(chǎn)就是那筆二十萬的征地款,據(jù)我所知,這筆錢被你拿去了,今天來的目的是請你物歸原主。”
這話她已在信里明確提出,王列熙自然要抵賴,他那些卑劣謊話晏菲半句懶待聽,即刻打斷:“那些錢是我親眼看見姚佳從銀行取出來的,至于怎么裝進你的腰包,你我心知肚明。以為偷偷吃進去的就不用吐出來?天下哪兒有這么便宜的事。你騙姚佳買基金,拿她的錢裝修你和你老婆的新房子,就不怕住進去以后鬧鬼嗎?”
“你、你可別含血噴人啊,我什么時候拿過姚佳的錢,有證據(j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