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菲明艷的笑容遮不住愁煩,白曉梅替她出頭,問景怡:“金大夫,您有律師朋友吧?能不能幫菲菲一個忙啊?”
她和景怡關(guān)系熟稔,甩開晏菲的拉扯,自顧自說:“菲菲的那位朋友遇上麻煩了,想找律師咨詢一下該怎么辦。”
景怡有隨叫隨到的私人律師,他樂于助人,這點小忙算什么,忙問晏菲怎么了。
白曉梅推著晏菲勸說:“金大夫是我們這兒出了名的熱心腸,你就問問他吧,別不好意思。”
晏菲并非扭捏之人,遲疑片刻,請景怡去僻靜處敘話。
“金大夫,這事說來很丟臉,那天我告訴過您,姚佳上了壞男人的當(dāng)才會變成那樣。”
“她被什么人騙了?”
“她的同事,那男的是有婦之夫,品行很壞,看姚佳是鄉(xiāng)下來的,頭腦又單純,就花言巧語地勾引她。姚佳沒談過戀愛,哪知道壞男人的手段,被那男的迷得暈頭轉(zhuǎn)向,不僅失了身,還敗掉了老家的征地賠償款。”
渣男名叫王列熙,是個教師隊伍里的偽君子,出身本地小市民家庭,憑口才演技入贅暴發(fā)戶人家,在家中母老虎壓迫下心理越發(fā)扭曲,靠誘拐玩弄無知少女排遣壓力。姚佳是他的羔羊之一,貧窮,缺愛、涉世未深,這些弱點使她輕易落入魔爪,任由渣男擺布蹂、躪。
姓王的騙色不夠,更以做生意為名搜刮錢財,姚佳在他的迷魂湯下步步深陷,竟照他指示從父母那里騙取了二十萬征地補償金,然后分文不少轉(zhuǎn)交給騙子,結(jié)果竹籃打水一場空。
王列熙榨干油水,一腳蹬開玩膩了的玩具,拒不承認詐騙一事,也一口否認姚佳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那天姚佳做手術(shù),晏菲去婦產(chǎn)科拿到她流產(chǎn)后的胚胎,放在家里的冰箱內(nèi)保存,又去王列熙工作的學(xué)校,在可樂潑眼的掩護下硬是從他頭上拔下幾根帶毛囊的頭發(fā),準(zhǔn)備和胚胎一道送去做親子鑒定,再用鑒定書脅迫渣男還錢,然而事情并不順利。
“我給好幾家鑒定中心打過電話,他們都說不做胚胎鑒定,而且這種私人鑒定不具備法律效應(yīng),王列熙要是不承認鑒定對象是他,我們也拿他沒辦法。”
景怡很厭惡玩弄女性的男人,聽了這不平事,正義感熊熊燃燒,打算為可憐的女孩主持公道。
“看來只能通過法律途徑解決了,你們有證明他騙錢的證據(jù)嗎?借條,銀行匯款憑證,或者轉(zhuǎn)賬記錄什么的。”
晏菲很懊喪:“這些都沒有,那混蛋很狡猾,當(dāng)初直接讓姚佳從銀行取現(xiàn)金給他,姚佳太信任他,也沒留字據(jù)。”
“那確實很難辦,我先幫你解決親子鑒定的事吧,明天就去問問律師,方便的話,先把鑒定樣本給我,再讓姚佳寫份委托授權(quán)書,我直接交給律師去辦。”
明早約律師談話,只需一番吩咐,也用不著他親自勞神。
晏菲不了解有錢人的辦事方式,怎好意思將這偌大的麻煩交給他,羞愧道:“金大夫,這太麻煩您了,您只要告訴我律師的聯(lián)系方式,我自己去問。”
“我經(jīng)手比較快,事情拖得越久越麻煩。”
“可是。”
“不是什么大事,你別覺得這樣會欠我很大的人情,要是有心理負擔(dān),我反而不敢?guī)兔α恕!?/p>
景怡沒說大話,他只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助人,但求積德,不圖回報。在同階層的人看來這就是熱熬翻餅,簡單易行,可晏菲來自底層,好比人類拈起一顆豆子,在螞蟻眼中就像搬動一座泰山,她對景怡感激到無以復(fù)加,連連鞠躬致謝,隱隱紅了眼圈。
看見別人對自己感激涕零,能滿足人至高無上的虛榮,景怡明知虛榮有害,也覺得這飄然的陶醉感確實很受用,不由自主思考:這世上究竟有多少人是為著這份虛榮而行善?
晚飯后沒什么事,他回辦公室看前輩的學(xué)術(shù)報告,不久,走廊上的清潔工們大聲嚷嚷:“不得了!五樓病房有人自殺了!”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