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也有難處,您能體諒大哥,怎么就不體諒我呢?”
“你有什么難處?你給賽家當了十幾年免費保姆,難道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自己的大侄子,又不是外人,過去暫住幾天就能把他們家吃窮吃垮?我不信你公公和珍珠他爸連這點道理都不講。”
“您先講講道理吧,我這兒離市區那么遠,洋洋住過來上班很不方便,申州交通費貴,每個月的車費也不便宜,更別說趕路消耗的精力了。”
“珍珠他爸不是有車嗎?他每天開車送小勇上下學,也能順便送洋洋上下班啊。”
“申州那么大,您能保證洋洋今后上班的地方和小勇的學校順路?珍珠他爸又不是專職司機,每天那么忙,哪有那么多時間接上接下。”
“我不管,你不肯收留洋洋,那以后每個月補貼他兩千塊錢房租,總之不能讓孩子受委屈。”
母親的態度已趨于無賴,非要從女兒身上榨取點什么。
爆發迫在眉睫,佳音的怒意不可遏制地流溢出來,語氣散發出燥辣。
“媽您怎么能這樣呢?也不想想您女兒沒工作掙不了錢,全靠丈夫養活,家里又不寬裕,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哪有能力接濟別人,您要是對我還有感情,就別再逼我!”
她不想從自己嘴里聽到難聽的話,說完就掛線,用力深呼吸,撲滅燒心的大火。情緒稍穩后彎腰去拿裝菜的籃子,一回頭,背上陡然滑進冰塊。
多喜正站在院門口打量她,尷尬、驚訝、狐疑等情愫在他臉上調出了古怪的顏色。
剛才的通話他想必都聽到了。
“爸……”
佳音手足無措,做不出一個完整的笑容。多喜先平靜下來,溫和吩咐:“珍珠媽,你到我屋里來一下。”
公公這是要審問她了,他肯定奇怪兒媳婦怎會用那樣惡劣的態度對自己的母親講話。
是禍躲不過,佳音心理素質好,跟隨多喜進屋后已淡定如初,還不忘把他放在客廳的茶杯端進來。
“爸,給您蓄點熱水吧。”
“先不忙,你坐下。說說,剛才跟你媽是怎么回事啊?”
佳音難堪一笑:“我大哥的兒子要來申州找工作,我媽想讓他到這兒借住,我沒答應。”
“為什么不答應啊?”
“……我覺得不方便。”
多喜眼珠上下轉了轉,又問:“是不是秀明反對?”
佳音當即否認:“沒,他怎么會反對呢……”
多喜卻從她的話音里聽出為難,認定兒子變相地給媳婦施壓了,心疼下語氣更顯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