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辛聽到妻子悲痛的呼喚終究不能鎮定,起身快步跑上二樓,從面向院門的窗戶打望郝質華,看她走遠又趕忙跑上三樓借高度開拓視野,最后直至閣樓。
雛鳥終會離巢,展翅高飛時不曾留意過身后老鳥依戀的視線。郝辛似被割去了心頭一塊肉,疼痛像警報徹天徹地,默默摘去老花鏡,為奔涌的老淚放行。
貴和住院數日康復回家,賽家人的生活回歸正軌。千金不愿再給三哥添麻煩,每天勤奮工作,這日在店里添加貨品,遇上了前來購物的景怡的三姨。
老太太吃驚得猛眨眼,假睫毛扇子似的呼呼撲騰。
“這不是千金嗎?你在這兒干什么?”
千金也很窘迫,強笑著向她問好:“三姨,好久不見了。”
“是啊,過年以后就沒見過你們,景怡和燦燦還好嗎?”
她微微點頭,又遭追問:“你在這兒打工?”
“是。”
三姨滿腹疑惑,將她拉到店外問話。
“你怎么能做這種工作呢?景怡知道嗎?”
“他不知道。”
“你是瞞著他出來的?我就說嘛,他怎么可能讓自己的太太在面包店當小工。你怎么想的啊,再閑得無聊想找工作也得找個像樣點的。在這兒打工,被親戚朋友撞見臉可就丟大了。”
千金猜景怡還沒將離婚的消息通報親友,不能平白受責,大方說明:“三姨,我和燦燦他爸離婚了。”
三姨深深倒吸氣:“離婚了?什么時候的事?”
“上上個月。”
“那他怎么不通知我們?”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三姨,我要回去上班,不能陪您了,再見。”
她自認和金家再無瓜葛,不用配合他們。三姨跟她想法兩樣,回家就致電景怡詢問究竟。
“景怡,你和千金離婚了?”
景怡有些驚訝:“您怎么知道?”
“我今天在一家面包店遇到她,她在那兒當小工,我和她聊了幾句,她說你們前不久離婚了。”
他還指望同千金重歸于好,不想讓親戚朋友知道此事,現下瞞不過去,只得哂哂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