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提包快步離去,景怡本能地追趕,被侍應(yīng)生攔住,結(jié)賬后追出店門,見千金已登上公交車。他來不及去停車場,急忙攔下一輛計程車。
計程車嫻熟地靠近巴士,他發(fā)現(xiàn)千金就坐在窗邊,正垂著頭旁若無人地掩面哭泣,以前她也有過傷心崩潰的時候,每次都倚靠在他的懷抱,此時他已失去守護她的資格,如同收看悲劇的觀眾,在熒幕外獨自撕心裂肺。
巴士利用一個紅燈甩開了計程車,景怡承受不了生離的創(chuàng)痛,在路邊下車,回家的過程被記憶省略了,等神志恢復(fù)他已站在了自家花園里。大樹撐起巨型遮陽傘,無知的知了們嘶聲嚎叫,把夏天撕扯得支離破碎,地上斑駁的陰影形同尸塊。
他如癡如夢地晃蕩到秋千架前,依稀看到妻子站在秋千上,活潑地沖他歡叫:“哥哥,快來推我啊!”
他匆忙眨眼,只看到斑斑點點的陽光,那些幸福的光陰已然隨著白云流逝,蓬山萬里,再會遙遙。
胸口陣陣抽痛,為他驗證愛情,他決定耐心等待,直到妻子獲得創(chuàng)造幸福的能力,哪怕到那時她不再需要他。
威脅
貴和深受妹妹離婚事件影響,
次日上班沒情沒緒。中午同事們都去吃飯,趙國強見他還沒動身,
問他要項目的造價表,
在他翻找文件時自言自語罵咧:“我們這行真慘啊,工作就是賣身為奴,
每天不分晝夜地干活兒,還要被品味低俗的甲方綁架審美。那句話說真好,‘金錢強、奸了藝術(shù),
生下一個孽種叫設(shè)計’,我們就是這個孽種的奶媽,吃進去的是草,擠出來的是血。”
貴和找出造價表走到他辦公桌前,順帶通知工作安排:“遠大地產(chǎn)在催金玉城的方案,
勞總說明天必須給人家,
今晚熬通宵都得干完。”
趙國強登時火了:“這些領(lǐng)導(dǎo)全特么地不把我們當(dāng)人看,
成天只知道干干干,我干你妹啊!”
建筑行業(yè)壓力巨大,員工承受高強度勞作時難免火氣上沖,
罵臟話爆粗口已是習(xí)慣,貴和平日習(xí)以為常,
也會踴躍參與,
此時聽了他的話卻怒火攻心,使勁摔下文件,嚇了對方一大跳。
“你干嘛?”
“我寧愿你說干我!也不想聽你加那個妹字!”
他吼罵完畢,
氣鼓鼓回到座位上,趙國強趕忙跟來。他倆十幾年的老交情,相互知根知底,毫不費力地推測出他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