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越忘乎所以,好像今生最大的驕傲就是成為賽珍珠的父親。語畢數秒才察覺趙敏不同尋常的沉靜,好似秋天的夜露,慢慢凝成冰霜。
“趙總,您怎么了?”
他反思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屁股下的軟墊長出了針刺。
趙敏抬起頭勉力一笑:“總是聽您夸女兒,我真的好嫉妒,如果我爸有一半像您,我想我會比現在幸福一百倍。”
她終于正式坦白不幸,秀明急張拘諸,驟然喪失語言功能。
趙敏也失去聊天的興致,像即將閉合的曇花,向賞花人致退幕詞:“不好意思,我有點困了。”
“哦,那您快點休息,我也該回去了。”
他趕忙告辭,麻利地離開了主人家,返家途中不停琢磨趙敏的身世,想象她受過的苦難。他頭腦簡單,不愛思考與己無關的事,這時竟如同狂熱的讀者,渴望探尋角色隱藏在文字外的經歷,漸漸沉迷那些虛構的情節里。
在院門口下車時,他遇上了外出歸來的妹妹,看著她手里的藥店購物袋問:“你去買藥了?哪兒不舒服?”
聽她說不是藥就順手勾住袋口探頭查看。
“你少管!”
千金揮手嘩地挪開,已被他瞧見袋子里的驗孕棒,秀明也在關心她家的造人計劃,問:“你還沒懷上呢?”
“懷上了還用得著買這個?”
他接過妹妹的失望,隨即就為失望找了個背鍋俠。
“我看八成是老金不行了。”
千金砰地捶他一下:“你別胡說八道,他去醫院檢查過,一切正常!”
“那為什么這么久了還懷不上,不是他的問題,難道是你的?”
“也不是,我前天才去過醫院,沒查出毛病。”
“那可就奇怪了,是不是老金辦事不利啊。”
他執意往妹夫身上扣屎盆子,千金忍受不了大哥的蠻橫愚蠢,羞怒地接連捶打他:“大哥你煩不煩啊,這是你該管的事嗎?說起來也不怕丟人!”
她拳拳到肉,仗著秀明不忍還手,將他從家門口打到巷子另一邊,蚊尸般貼在墻壁上,而后憤憤一哼,轉身沖進院門。
佳音在院子里晾衣服,聽見兄妹倆打鬧,出去要出來查看,攔住她問:
“千金,怎么了?我聽見你和珍珠她爸在吵架。”
千金胸脯大起大落,盱衡厲色叫嚷:“大嫂,從明天起讓大哥每天喝十瓶養元核桃乳吧,他得補補腦子,一天六個核桃不夠,得六十個!”
決心
夏夜是一首抒情小調,
淡藍色的旋律飄過賽家三樓主臥的窗戶,染上幾筆曖昧的粉色。景怡大汗淋漓地爬起來,
將床邊的毛巾遞給同樣汗流浹背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