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能見死不救么?那是你親……親舅舅呀!”
宋引弟涕淚交流,嗚嗚的聲氣仿佛一陣陰風,刮得勝利頭疼。他生為賽家男兒,長期受父兄們的作風熏陶,永不放棄責任心,既然主動撿回這包袱,就想盡可能照顧周全。徐德潤這事憑人情講跟他沒多大關系,但以道義而論,能力所及的話是該搭把手,這么做也可避免母親無理取鬧,保護他與家人之間的感情,但是太有冤大頭嫌疑。
他正舉措不定,又聽那老娘們在旁邊哭號:“俺回來的真不是時候,偏趕上你爸去世。老賽是個大好人,最愛行俠仗義,要是求他救命,保管一求一個準。他幾個兒子模樣倒像他,可沒一個有他那樣的善心。老賽,你咋那么短命呢,俺情愿把自個兒的壽命分幾年給你,哪怕十年換一年,讓你活到這時候,俺也有救星了。”
她拿多喜脅迫,勝利便招架不住,捶捶跳痛的后腦,煩聲打斷:“行了行了,別哭了,我替你想辦法就是了。”
“你能想什么辦法?”
“……我手頭有十萬存款,再去借一部分,湊夠二十萬,先把舅舅的手術動了再說。”
宋引弟抓住他胳膊,由于太激動,掐得他哎喲慘叫。
“對不起,對不起!”
她慌忙揉他的痛處,追問他找誰借錢。
勝利說:“這不是小數目,只能向姐夫這個大財主求助了。”
“姑爺會借給你?”
“姐夫很大方,心腸好人也和氣,我仔仔細細說明情況,應該沒問題,只是別讓姐姐知道才好。”
他望一望天花板,出門打探一陣,轉回來說:“姐姐帶孩子們出去散步了,我趁這空隙去找姐夫借錢,你老實呆著等消息,不管發生任何情況都不許離開這個房間。”
得到母親保證,他躲開在客廳打掃衛生的大嫂,偷偷摸到三樓。
“姐夫,我想求您個事兒。”
景怡正在寫學術論文,為他這句話,要緊的工作也擱一旁,先替小舅子排憂解難。
勝利憋紅臉面掐青手背,透支未來十年的厚臉皮后方才艱難啟口:“姐夫,您能借我點錢嗎?”
景怡笑道:“你零花錢用完了?等著,我再轉兩萬給你。”
勝利咕嚨著說:“兩萬不夠。”
“是想買貴重物品?要多少?”
“……十萬。”
十萬塊對景怡只算大興安嶺一樹葉,若是佳音貴和求借,他半個字都不會問,但借錢人是勝利就得打聽清楚,這是對未成年人負責的表現。
“你想買東西還是發展興趣愛好?說出來我或許能給點建議。”
“我什么都不買……姐夫,我舅舅得了腦癌,急需二十萬做手術,我自己有十萬,還差十萬。”
景怡得知他口中的舅舅是宋引弟的弟弟后狐疑道:“這事屬實么?是不是先確認一下比較好,你也知道你媽媽她……她說實話的頻率實在不高。”
勝利說:“我去醫院看過,他住在一醫院腦外科,身邊還帶著兩個孩子,老婆已經跑路了,平時全靠宋引弟前去照料。”
“哦,怪不得她每天都往城里跑呢,聽起來還蠻揪心的。”
“是很揪心,我親眼所見,那姓徐的舅舅病得奄奄一息,很有朝不保夕的感覺。他兩個兒子年紀都小,黑不溜秋,瘦不拉幾,穿上燦燦的衣服也遮不住流浪兒氣質,等到了沒爹沒媽的光景,還不知道有多可憐呢。姐夫,您常做慈善,像他們這種情況夠得上救助標準嗎?我瞧著不忍心,想盡我所能幫幫他們,拜托您看在爸爸份上,當一回黃世仁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