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質華能說什么呢?只好打落牙齒合血吞。
“明白了,我會一分不少地賠給您?!?/p>
躲在一旁的貴和嚇壞了,思籌著上去說些好話向柯太太求情,梅晉捷足先登。
“柯太太,出什么事了?”
他是嘉恒的高層,和柯太太熟稔,聽說郝質華弄臟了柯小姐的禮服,故作驚訝道:“那可不得了,柯小姐那套禮服好像很貴重,沾了果汁就報廢了。”
“可不是嗎,不過郝工很講道理,說要照原價賠償。”
柯太太輕邈地看著郝質華,眼神像撣灰的拂塵,郝質華默默忍受屈辱,前夫又用另類的方式趁火打劫。
“那她可能得連續兩三年喝西北風了??绿?,郝工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負責替她賠償,明天就去您府上解決這件事?!?/p>
他做出護短的架勢,柯太太頓受蒙蔽,打量他們關系不一般,趁機賣個人情。
“既然有梅總出面,那就這么算了吧,要是你這位朋友剛才能端端正正跟我們賠個禮,而不是一張口就強勢地說要照價賠償,我也不會計較?!?/p>
梅晉感覺更良好了,以親友的口氣說明:“對不起,她常年鉆研技術,不太懂得人情世故,請您多多見諒?!?/p>
柯太太大方接受道歉,說她有幾位朋友想認識梅晉,請他過去。梅晉請她先行,回頭面向郝質華,臉上的得色滿溢而出。
“看到了吧,這就是身份和地位造成的差異,如果你是我太太,她還會對你那么傲慢嗎?”
郝質華比被人扒光衣服鞭打還丟臉,她出身并非富貴,但干部子女的身份無形中讓她享受了高于常人的尊敬,后天的努力也極大程度地保障了她的尊嚴,可這些資本在權勢面前不堪一擊,在金字塔般的社會里,上層永遠能輕易踩踏下層。
她再也不能呆在這恥辱的處所,不向老板打招呼便負氣離去。貴和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像被牽了韁繩的牲口追隨著,在酒店門口堵住她。
“郝所,您去哪兒???”
郝質華望著金碧輝煌的大堂,突然有種“砸碎萬惡的舊世界”的沖動,這想法很危險,需用酒精來麻醉,于是說:“我想去喝酒?!?/p>
貴和不假思索說:“我陪您?!?,為控制形勢,帶頭將她領到附近的小餐館。
二人叫了四五個菜,都是他下單的,郝質華只認準桌上的老白干,上桌就倒了二兩仰頭干杯。
貴和奪下酒瓶,央告:“郝所您慢點喝,酒要細細品,您這樣能喝出什么滋味來?”
“我心煩,你別管我?!?/p>
郝質華伸手來搶,他急忙往后躲,誠心敬意勸說:“心煩更不能借酒澆愁了,那樣只會愁更愁,酒要在高興時喝,您想上次我們在甘肅,最后那天連著喝了兩臺,前一臺您在生氣,后一臺我們在火鍋店,后面的明顯比前面開心多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