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你把整個百貨大樓搬回家了嗎?有這些東西我馬上能申請個專賣店。這件連肚臍都遮不住的小馬甲居然標價三萬八,你有這閑錢捐給希望小學不好么?我真想抽你!”
趙敏爬上車,將最后幾只袋子扔進后車廂,掏出鏡子梳理頭發,滿意后拋給郝質華一抹媚笑。
“我每年都向希望小學固定捐款,衣服也非買不可。”
“你買這么多又不穿,純粹燒錢!”
“你錯怪我了,這些衣服原本是為這個季度準備的,我不想和別人撞衫,全部精挑細選產出最少的限量版,可是前幾天看米蘭時裝周的報道,這些衣服居然出現在好多明星名媛身上,所謂的限量版只是商家的謊言,有品牌的東西怎么可能僅此一件。”
“……所以呢?你打算和大牌說再見?”
“沒錯,我在杰尼亞旗艦店注冊了,那是全球頂級的服裝定制店,號稱能為顧客提供最好的面料、剪裁,以及最周到的服務,時常接待國內外的大人物。今后我的衣服都準備在那里訂做,店長也承諾會介紹最優秀的服裝師為我量身設計,保證做到獨一無二。”
郝質華無語,不想問價錢,省的從她嘴里聽到一串令人頭疼的數字。
并非第一次接手趙敏的廢棄衣物,她不待見這些裝點昂貴商標的東西,卻也不反感物盡其用,因為目前的工作需要她如此穿戴。
趙敏看看郝質華穿在身上的灰色阿瑪尼套裝,那是她回申州上班前她硬塞給她的,不強行逼迫,這人肯定又隨便穿一套幾百塊的雜牌西裝在高檔寫字樓里橫沖直撞,吃勢利的前臺小妹白眼,被華服傍身的官僚輕賤,憑空多受許多屈辱。
“師姐,容我冒昧問一句,你目前的年薪想必已接近百萬,可是我從沒見你購置過一件價值500塊以上的私人用品,消費與收入全然成反比啊。”
郝質華說:“我從小這樣,跟家里的環境有關吧,我爸一直教育我們對待錢財應該取之有度,用之有節,樸素才是永恒的美。”
趙敏搖頭興嘆:“單聽這話真像寒門學士風范,誰能想到你是根紅苗正的官二代呢,伯父更偉大,浸潤宦海多年還能保持氣節,如今做官的有幾個像他這樣潔身自好?不過,我一直覺得你的個人意識被他壓制得太厲害,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到你這兒卻似乎說不通,名牌衣服、包包、化妝品,這些女人眼中的珍寶被你棄如敝履,你是不是把美感全部貢獻給鋼筋水泥瓦片磚塊了?”
她至今仍記得就業第一年,隨設計團隊參與一個項目的競標,郝質華時任另一家公司的設計代表,開標那天,人人西裝革履光鮮體面,輪到郝質華她們公司,她竟然穿著皺巴巴的格子布襯衫和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大模大樣入場,引得眾人嗤笑。然而等她拿起設計案展開說明,立刻震驚四座,最后征服評審團一舉奪標,更狠狠扇了以貌取人者耳光,讓他們見識到什么是真材實料。
羨慕、亦或是嫉妒的情節從此在趙敏心底扎根,令她無時無刻不關注這位樸實無華卻才華橫溢的師姐,憧憬同時又極力想用自己的審美去染指她的價值觀。可是在看到郝質華不斷甩開那些印有明顯logo的衣物時,她明白實現這一想法遠比在沉降地帶建一座五十層的高樓難度大。
“就這幾件吧,其他的你另覓下家,不過我敢說其中幾件稍有眼光的人都不會要,穿出去簡直像活動的廣告看板,滿身logo,遠遠一看還以為水痘長在了衣服上。”
郝質華將幾件式樣最簡潔,色調單一的衣物裝進一只購物袋,余下的物歸原主,接著誠懇道謝,全靠這個瘋狂的品牌奴,替她省下一大筆不必要的開支。
來到餐廳,趙敏借等菜的功夫向她打聽是否認識可靠的建筑公司,她說一位知名國畫大師準備在林田建一座中式園林風格的私人美術館,造價九千萬左右,對方已聘請內地一家公司做好設計案,打算將工程委托她所在的開元地產全權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