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看不慣他開水泡黃豆的膨脹樣,沒好氣道:“12月8號去報到。”,她終歸是個沒城府的,接著冷笑:“大哥是不是得意忘形了?真以為那綠云公司是被你的人格魅力打動的?”
“不是被我打動的,還能是被你打動的?”
秀明認為妹妹駁不倒他,底氣足得很。
景怡在妻子爭辯時悄悄踩住她的腳尖,輕聲勸:“吃飯吧,別掃大家的興。”
看千金忍怒低下頭,佳音緊繃的心弦松弛了,向景怡投以感激的微笑。
大麻煩一解決,她干活兒也輕松多了,不想飯后收拾廚房時,女兒的班主任突然打電話來告狀,說她不按學校規定著裝,今天頭上戴了一只大號的紅色蝴蝶結。
“珍珠媽媽,你們家賽珍珠太不像話了,經常穿些奇裝異服來學校,嚴重影響我們班在學校的風貌,而且還不肯接受老師的批評教育。今天放學我留她談話,她竟然私自走了,我教書十多年,還沒見過她這么叛逆的學生,我想這是不是與你們的家庭教育有關系?她好像有個弟弟吧,怎么比一般的獨生子女還驕縱呢?你和珍珠爸爸是不是該反省一下?”
班主任尤呂紅不到四十歲,是友誼中學新招聘的老師,新官上任三把火,對學生管理特別嚴格。珍珠在學校和在家一樣不服管束,是班主任的重點工作對象,開學才三個月,佳音已接到多起尤呂紅打來的批評電話。她深感慚愧,每次都小心地跟老師賠笑臉。
“對不起尤老師,讓您費心了,等珍珠回來我會好好教訓她的。”
尤呂紅認為她在敷衍,話里長滿松針。
“普通的教訓還不夠,這孩子不受管教,現在不殺殺她的氣焰,以后多半會闖大禍,請你們好自為之。”
佳音贊同班主任的意見,她近來生活忙碌,很久沒整頓過女兒的作風,這丫頭的壞毛病像雜草,久了不鋤就會瘋長。
她掛斷電話,轉身沖進珍珠臥室,把正戴著耳機聽音樂的女兒從椅子上拉起來,一把扯掉還在她頭頂晾翅的蝴蝶結。
“誰讓你帶這么大的蝴蝶結去學校?戴了這個就能飛到天上去?你們班主任剛才打電話來,說她留你談話,你卻私自走了,她氣得不得了,還說我跟你爸爸不會管孩子,叫我們反省,父母辛辛苦苦養活你,你就這樣丟父母的臉嗎?”
珍珠不驚不詫問:“那尤呂紅又來告狀了?她怎么這樣啊,更年期也來得太早了吧。”
“你說什么?”
“只是戴個發夾而已,別的班女生都這么戴,她們老師還夸她們好看,只有我們班不許戴。那個尤呂紅想對我們進行獨、裁管理,把我們訓練成機器人,好讓校方夸她有能力,就是不顧學生的感受,通過壓迫我們來換取業績,我們班的人都討厭她,罵她是瘋婆子,您還理她干嘛?”
佳音覺得女兒渾身都是嘴,罵她狡辯,珍珠繼續淡定辯解:“這不是狡辯,是事實,不信您可以去我們班打聽打聽。換句話說,我戴蝴蝶結礙著誰了?您知道那尤呂紅是怎么罵我的?她說我戴著這個就是招蜂引蝶,專為勾引男生,您說這是老師該說的話嗎?”
聽到這一隱情,佳音很吃驚,她不相信市重點的人民教師會說這種話,可女兒的態度也不像撒謊。疑點太難分辨,她決定暫不追究,問:“她說你經常跟她頂嘴又是怎么回事?”
珍珠嫌母親的問題太荒唐。
“她先污蔑羞辱我,我能不為自己辯護嗎?媽媽,有人罵您的女兒是妓、女您都不覺得氣憤?如果告訴爸爸,爸爸一定會去找那女人算賬。”
秀明最會護短,珍珠以前在學校受老師刁難,他知情后無一例外跑去學校找對方理論,次次都弄得不歡而散,結果父女倆都成了老師口中的問題人物。佳音指望珍珠高中以后能揮別過去的黑歷史,當然不能讓丈夫再摻和她的事。
“不準告訴你爸爸!尤老師再怎么說也是你的班主任,你得尊敬她。”
尊師重道是傳統美德,她教育女兒以道德優先,由此加深了女兒的反感。
“她要是有值得我尊敬的地方我當然會尊敬她,可她比菜市場上的大媽還尖酸刻薄,哪有一點為人師表的風度?我也是倒霉遇上這么個班主任,媽媽您應該同情我,而不是幫著她來指責自己的女兒。”
“學生服從老師這是天經地義,我讀書那會兒不管老師說什么我都不會頂嘴,你應該學我做個懂事的乖學生。”
“媽媽那不叫懂事,叫奴性,都什么年代了,您還信奉思想壓迫那一套。人與人的身份地位有差異,但人格是平等的,憑什么要我對侮辱我人格的人奴顏婢膝?要想贏得別人的尊敬,就得拿出相應的情操和魅力,仗勢欺人算什么?就算是王思聰,說了欠揍的話,我照樣罵他是丑逼,管他是不是首富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