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楊美帆還挺癡情啊,前段時間不是傳她是雷天力的情婦嗎?原來跟她老公感情這么好。”
“可能是炒作,現(xiàn)在哪有這么癡情的女人,還是小有名氣的演員?!?/p>
“是有這種可能,現(xiàn)在的明星為出名什么炒作手段都用上了,真沒下線。”
“你們留點口德吧,哪有人用自殺炒作的,沒看人都坐到圍欄外邊去了,天這么冷風這么大,呆上幾個小時凍也凍死了?!?/p>
“這都10點半了還不跳,肯定是假的?!?/p>
“這種浪費公共資源,危害社會秩序的炒作太可惡了?;钤摫焕滋炝Π祖?。”
新聞正播放美帆坐在天臺護欄外的鏡頭,她披頭散發(fā),坐姿委頓,雙腿岌岌可危地掛在大樓邊緣,身體被探照燈地強光圈定,好似中了巫術的傀儡已喪失知覺。畫外音是她和電臺連線時錄下的哭告。
“老公,我們不是說好共患難嗎?你不能就這樣放棄啊。明天我們還要去民政局辦復婚,你還要買戒指給我,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我求求你快點回來,這兒真的好冷,我手腳都凍僵了,你忍心看我受折磨嗎?快回來啊……”
賽亮死灰復燃地迅猛站起,眨眼功夫撲倒下去,見他掙扎不起,店員忙過來查看,他揪住一人的袖子粗喘著遑急央求:“麻煩哪位好心人送我去中山路,我就是楊美帆的丈夫!”
時間來到10點55分,救援工作仍無進展,美帆意識到剛才接收的都是謊言,憤怒指責撒謊的警官:“時間到了,他怎么還沒來,你在騙我!”
警官竭力拖延:“路上堵車,我再催催,馬上就到了!”
演技多逼真都不奏效了。
美帆像一只疲累的海鷗,正虛弱滑翔著撲向峻波,悲哀恍惚地自語:“你們別騙我了,他不會來了,他不會來了。”
“美帆你別沖動??!”
佳音一起頭,其余人跟著嘶聲呼喊,啪的一聲,一個小物體摔落在他們跟前,是她的手機。
死念已決的女人低頭望著腳下濃淡相嵌的黑暗,上身慢慢前傾,準備將生命交還給大地。人們栗栗危懼,都拿出掙脫娘胎時的勁頭玩命呼喊,警官的叫聲最宏亮。
“楊老師!您先生真的來了!不信您聽聽!”,他剛接到同事打來的電話,對著手大嚷:“賽先生,楊老師情緒激動,您快跟她說幾句話!”
在場人等趕緊相互提醒,將寂靜還給黑夜,賽亮的聲音從揚聲器里乘風飛來。
“美帆,美帆我正趕過來,你等等我!”
吼聲低沉、促迫,是一位孱弱的病人所能發(fā)出的最強音量。